“唔,大概是感冒留下的後遺症。”顧繁朵含糊道,掃了一眼郝繁花拎在手裏的食盒,轉移話題,“給我帶了什麼好吃噠?”
郝繁花翻了個白眼,“得得得,連萌都會賣了!當然是咱平頭老百姓最愛吃的豆漿油條小籠包哇!快去洗把臉,吃了東西,你再睡一會兒,時間還早呢,去片場來得及!”
顧繁朵微微笑著聽郝繁花的叨叨叨,心想:如果寒子時在的話,現在這種時候,他一定不會允許她吃油條的。
他會怎樣呢?
大約他隻會凶巴巴地說,“顧繁朵,你想死?那也要我允許!”
顧繁朵長睫低垂,遮住眼底的幽光,手掐進肉裏:其實,其實,有時候回頭想想,寒子時對自己不賴啊!那,她到底要不要開啟那個計劃?
一旦開始,就沒有了回頭的路。因為,她可是一頭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牛呐!
郝繁花沒有注意到顧繁朵臉上一閃而逝的異樣,她伸手摸了摸顧繁朵額頭,“燒倒是退了!氣色很難看啊!我待會跟劇組負責人打個電話,再給你請一天假,明天複工。”
“花花,不用了。我下去就回劇組,老是拖累拍攝進度,會被人說閑話的。”
“可是你的身體?”
“吃完了早餐,再睡上兩三小時,我保證下午生龍活虎又是一條女漢子。”顧繁朵說著,擼起袖管,做了一個大力士的握拳動作,還腦殘地喊了一句,“幹巴爹!”
郝繁花滿臉黑線,“我說朵朵,你生了一場病,怎麼就從女神變成了小逗比呢!貧嘴、賣萌、耍寶全都學會了?”
顧繁朵眉色淡淡地睥睨了一眼郝繁花,“嗬嗬”
高冷地飄進臥室。
郝繁花將食盒放到茶幾上,背對著臥室,單手叉腰,吹了吹劉海,眨巴眼:顧繁朵昨天突然從醫院消失,現在以這個模樣出現在她麵前,不會是被人魂穿了吧?
郝繁花突然覺得脊背發涼,整個人都毛毛的
用過了早餐,顧繁朵回房補覺。郝繁花呆在客廳裏看看電視,上上網,打發時間,中間回了一條柳特助的短信,告訴他,顧繁朵已經好了,請寒少放心。
郝繁花不是傻瓜,知道柳特助跟顧繁朵非親非故,又不暗戀顧繁朵,這種時候送溫暖,絕對是收到了寒子時的暗示。
郝繁花托著腮幫子,滿臉無語地盯著屏幕上站在大雨裏淚光閃爍地嘶吼對方的男女主角,歎了口氣,“賤.人就是矯情,直接把話攤開了說,會死啊!”
說者無心,聽者在意。
顧繁朵握著門把的手,緊了緊。她想,不是這樣的。
很多時候,是當你想說的時候,對方不給你機會說;當對方給你機會說時,你已經不想說了。你說,我會永遠愛你。可是,永遠有多遠?你說,我會永遠等你。然而,下一秒,你就牽了別人的手。
全世界都在談戀愛,全世界都在失戀。
我們遇見了冬雷夏雪,我們看見了貓咪遊泳,卻還是不能在一起。不是不愛,不是不想打開心扉,把誤會澄清,而是時光過去了這麼多年,很多話,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說了,很多事情也都沒有解釋的必要了,根本就講不明白的,積重難返。
愛情從來就是一筆美麗得令人發昏的糊塗賬。
愛過的人,總是很沉默,沉默地微笑,微笑著沉默。心有千千結,欲辨已忘言。
真正的愛情,從來隻是一個人的心事。
從十五歲到二十五歲,她對寒子時的愛,都隻是她一個人的記憶罷了。
顧繁朵下午回到劇組,佘導和柳製片輪流過來表示了一番關懷後,大家繼續投入初心未泯的拍攝。
顧繁朵坐在遮陽傘下,喝著郝繁花煮的清熱解毒的綠豆湯,清澈漂亮的大眼睛漫不經心地掃過鏡頭下的趙顏,她微微低頭,斂去眼底一抹淡漠的狠色。
這一天,考慮到顧繁朵身體欠恙,下午並沒有安排她的戲份。傍晚收工時,劇務過來通知顧繁朵,明早有她的戲份。顧繁朵點頭,表示知道了。她正打算回酒店時,徐凱走了過來,邀請她參加他二十五歲生日聚會,“時時姐,佘導,柳製片,趙顏都答應了,你也一起來吧!”
顧繁朵垂眸想了想,清淡地“嗯”了一聲,“你把時間地址發給我,我先回酒店了。”
徐凱欣喜地點了點頭,又孩子氣地撓了撓後腦勺,“反正我們都住在酒店裏,我待會去敲你的門,我們一起去。”
“謝謝,不用了。我和我的經紀人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顧繁朵輕聲婉拒了徐凱的護花請求,眉色恬淡地轉身走人。
徐凱悵然若失地看著顧繁朵邁著不急不緩的步子走出影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