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4章水利(3 / 3)

以儆效尤,太醫院開始安靜了許多,至少沒人再敢明目張膽地叫囂說要把那些下賤的醫女們趕出宮去。他們開始隱氣吞聲,看著那些醫女在太醫院走來走去學習抓藥配方,盡管那眼神是極為冷漠的並時不時會發出幾聲不屑的冷哼。

另外三名大臣是阻礙此次水利興修的官員。其中兩位大臣罷黜是為了表明我支持元遙督察水利的決心,確立了元遙的地位,並對工部其它大臣以示警醒;另外一名大臣頗為棘手,這位姓楊的大人實在奸詐狡猾,他在表麵上支持元遙,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實際上他以及他的勢力團夥緊抱起來,從中隱瞞作梗,使元遙在監察過程中遭遇到了很大的困難和阻礙。

當我聽到元遙上報的這個消息時,我微微挑眉道:“好啊,那麼我們也來個以暗治暗。”過了三天,朝廷的文書到達楊大人手裏,他被遷出工部,貶為上州司馬。

原因也很是簡單,隻是因為他的老母去世他戴孝的三年內與其小妾同房並使她懷孕生子。是的,也許誰也沒有將此事當真,朝廷也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官員們多是行孝剛滿一年便又入朝為官,官複原職了。但那也隻是朝廷更確切地說是當權者稱心如意的情況下。得罪了朝廷,即便最微不足道的錯誤都可以授之以柄,唯一的下場就是楊大人那樣痛惜而無奈地離開。

於是興修水利一事風風火火地展開,雖然其間的矛盾和困難不可避免,但畢竟也算是上下一心,齊心協力了。

入秋時元遙回來了,他變黑了也變瘦了。可是他為朝廷省了將近七十萬兩銀子。

我親自出去迎接他,見了他有千言萬語,最後隻簡單地說了“謝謝”卻已經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單獨請他在宮中享用禦膳,隔著滿滿一大桌豐盛的菜肴卻隻有我們兩個人。

在他麵前我隨意地走來走去,拿銀著任意夾食自己喜歡的飯食,全然沒有平時莊重皇太後的樣子。元遙不禁啞然失笑,問:“小姐平時就這樣吃飯的麼?”

我輕吮了一下蘸有醬汁的手指,回頭略有調皮地看他,“並不是。平時都是宮人們將我看中的菜肴夾到我的碟子裏,我所做的,隻是拿起筷子將飯菜由碟子轉移到我嘴巴裏而已。你不要看這樣滿滿的一桌色香味形俱全的菜肴,元遙你知道嗎,這其中即便我最愛吃的菜式也不能吃過三匙。即便在吃飯時,我也要目不斜視,用沉穩而優雅的姿態去表現皇家應有的規範與威儀。當然,我更不能這樣。”我衝元遙搖了搖自己的手指。

我看元遙陷入了沉默,知道我的話使他難過了,便打起精神故作輕鬆地說:“所以今天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咱們就輕輕鬆鬆地、說說笑笑地吃一次飯好嗎?”

元遙抬起頭看我,點了點頭。

我拿出宮中上好的古井貢酒(1)為元遙斟上,邊用膳邊饒有興致地聽他說這幾個月的所見所聞,自己也難得的喝了一點。

吃完午飯後,我帶元遙去了勤政殿的書房,書案旁邊赫然放著一個炭火盆。

元遙不解地看著我,不知在這秋天我讓人生起火盆有何用意。

我從書案的一角費力地抱起那的一大摞奏折,堆在火盆旁邊,自己掖著寬大的袖袍蹲了下去,拿起鐵鉤撥弄火盆裏的炭火,使它們變得紅亮起來。

元遙隨我蹲了下去,我向他莞爾一笑,隨手遞給他其中的一本奏折。

元遙帶著疑惑打開那折子,讀著讀著自己的臉色已經變了。

“都是說你的。我不信。”我繼續撥弄盆裏的炭火,口氣淡然地說。

元遙苦笑,有些自嘲地說:“小姐您真的對臣這麼有信心嗎?那些大臣想把臣拉下水的手段臣下都見識過了,威逼利誘,暗中恐嚇,金銀的誘惑,當然,還有女人……小姐,您與臣說實話,看著這樣一封封的奏章,您真的沒有一點懷疑?”

我拿過他手中的奏章,將它展開放在火盆之中,看火舌漸漸吞噬,直至旺盛的燃燒起來,上麵的墨跡一點點模糊,最後化為一縷青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抬頭看他,眼神堅定的回答:“我說過了我信你,用人不疑。再說,是我任命你為監察使的,如果我對你哪怕隻有一點的懷疑不也是對我自己最大的否認嗎?我對自己也很有信心。”

元遙不由得笑了,我抽出一半將它們塞給元遙,興致勃勃地說:“我們一起燒。”

元遙先是遲疑,看到我玩味甚濃偏著頭撕著燒著,在我的催促下也一改平時斯文的樣子,將一封封奏折毅然地丟進火盆。

那天我們倆都一身繁冗華麗的朝服,卻圍著火盆,就像六七歲的頑童。等我們站起來時,都感覺自己的腿腳酸麻,再看著彼此被煙熏黑的臉,不由得哈哈大笑。

(1)東漢建安年間,曹操將家鄉的九醞春酒(即古井貢酒)以及釀造方法獻給漢獻帝劉協,自此九醞春酒成為曆代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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