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銳利的眸光微微垂下,緩緩轉身,他可以放心離開,去處理一些後續事宜,不想再打擾到那麼寧靜和諧的二人世界。
緩步離開,那張清瘦的臉重新恢複成一貫的麵無表情,隻是那瘦高的背影,無法抑製地流露出落寞與黯然。
——
胸口處越來越疼痛,仿佛那柄匕首仍插在胸膛上,連呼吸都被牽扯得成了一件十分難受的事。
盛飛鵠微微蹙了蹙眉,深邃的眼窩輕顫了一下,睫毛一動,緊閉的眼眸緩緩睜開。
看著雪白的天花板,怔愣了幾秒之後,很快便明白自己身在何處,隨即便心有所覺,扭過頭去。
女人絕美的睡顏立刻便映入眼簾,雖然蒼白消瘦,卻睡得安寧甜美,緊緊靠著他沒有輸液的那隻胳膊,即使在睡夢中,那微側著的小臉上也是說不出的依戀。
溫軟的身體將那溫柔的暖意過渡給了他,心房中傾刻一片溫暖,拂去了胸口處那有些難忍的痛意,悶重的心胸都似乎舒暢起來。
十多天以來的陰鬱與絕望,像是被暖暖的陽光驅散,睜開眼來看到她時,他才更為清楚地意識到,他想要的,就是這麼簡單,隻要餘生的每一天裏,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她,此生足矣。
凝著那怎麼也看不夠的甜美睡顏,她呼吸輕輕淺淺,幽幽的芬芳繞入鼻間,讓他忍不住唇角微彎,便想抬起手去愛撫她細嫩的麵頰。
手一動才發覺,自己的大手被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軟軟地握著,手背上綿綿的觸感直讓人心化。
盛飛鵠沒想到她竟是握著他的手睡著的,也不知睡了多久,一直都沒有放開。
微微驚訝過後,立刻便感覺到那濃濃的依戀與難舍難離,心,被柔軟得一塌糊塗,盯著那張消瘦憔悴的小臉,又心疼不已,過往的十多天裏,她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
因為他這一動,女人蝶翼般的睫羽微微地顫了一下,小腦袋下意識地更靠緊了些,隨即便察覺到了什麼,猛地睜開眼睛,迷朦的眸光立刻便撞入男人情深似海的眼眸中,怔愣了兩秒後,朦朧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激動與歡欣。
“你醒了?”她立刻支起身來,忘了自己也在輸液中,右手手背處一痛。
“小心!”男人連忙提醒她,“別扯到針頭了。”
魚羽兒愣住,一股痛意漫掩而至,卻是來自心底。
男人的聲音前所未有的低啞虛弱,不複以往的深沉磁性,那麼強壯有力的男人,小麥色的肌膚原本煥發著健康的光澤,現在卻明顯失血的蒼白。
心似針紮,眼眸中一陣刺痛,險些就要落下淚來。
“還疼嗎?”魚羽兒忍著淚問道,小嘴卻顫抖著,聲音也微微發顫。
男人挽了挽唇角:“看到你,就不疼了。”
抿了抿小嘴,美眸中流露出一縷責怪:“你怎麼這麼傻?明知有危險還來,我沒想讓你來救我的。”
“那你想讓誰來救?”
“……誰都不想。”
男人蹙了眉頭:“所以,你是打算把自己的小命交代了?”
“……”
盛飛鵠看著她垂下眼眸,明白她當時真那樣想過,心裏一陣酸楚。
“傻女人,竟然敢騙我!”
魚羽兒抬眸,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如水般的美眸又低垂下去。
盛飛鵠皺眉看著她:“你真跟他訂婚了?”
魚羽兒抿著小嘴,搖了搖頭。
“居然合起夥來騙我?”男人心頭升起一縷薄怒,卻忽然想到季北寒特殊的身份地位,那樣的年紀,那樣成熟穩重的性格,怎麼會願意配合這個傻女人,做出這麼荒唐的事?除非……
“他是不是真對你有心了?”
魚羽兒怔住,抬眸接收到男人懷疑又不悅的目光,有些心虛,眸光閃躲著垂下。
男人怒意漸濃:“你明知如此,還敢跟著他離開?”
“……我沒有。”女人無力地辯解,“一開始我不知道……”
“他跟你表白了?”
“……”
盛飛鵠生氣地盯著女人:“我就知道,隻要我不在你身邊,你就會沾花惹草!”
“……我沒有。”
“這次算你還有點小聰明,知道趕緊離開那男人,回到C市來。”男人沒好氣地凝著這個不爭氣的女人,“魚羽兒你給我記住,這世上除了我,哪個男人都招惹不得,聽清楚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