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塵不知自己當怎樣才好,也不敢睜開眼睛。
子謙便一直握著她的手,這樣的,出塵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睡夢中,覺得自己身上奇癢,原來今日所擦的藥,效果也並沒有那麼快,睡至深沉時,那密密針眼便開始肆虐了。她輾轉反側,終於醒來。子謙已被她驚醒,一直看著她在睡夢中翻轉、掙紮。見她醒來,便關切地問她怎麼了。
她隻得說了出來。
夜半睡意正濃,總不好喚鈴蘭過來。子謙猶豫一番,說道,“我替你再擦一遍藥吧。”
初次為她擦藥時,她尚在昏迷中,自是不覺得什麼,但這次可是清醒著呢。出塵頭搖個不停。身上癢得厲害,她忍不住想去抓一下,手方觸碰到皮膚,便有加雜著血絲的粘液染到自己手上。“我自己塗就是了。”她道。
“針眼又在生膿了,”子謙大急,“你是想要我心疼死嗎?”說著眼中竟泛起了淚花。
見他那般著急,出塵不忍再說什麼。
子謙拿來藥瓶,試探一番,手終於是落在了出塵的衣上。
輕輕地解去她的衣扣,手每動一下,都唯恐驚擾了她。出塵動也不敢動,任憑他笨拙地動作,羞得滿麵通紅,晚霞似的一片,心中覺得無地自容。
褪去外衣,隻剩下了肚兜。縱然身上千瘡百孔,卻難掩她的曼妙身姿。子謙止住手,拿藥粉一寸寸為她塗抹。
每一次塗抹,都令出塵羞怯。她閉上眼,假裝自己看不到。
子謙見到她滿麵的潮紅,極想親吻她一下,然而,終究是忍住了。快速地為她擦完藥,出塵猶自不覺,仍是閉著眼。
子謙靠近她,雙唇輕輕地落在她櫻紅的唇上。出塵驀地驚醒,急急地將子謙推開,將被子拖到身上。子謙猶從夢中醒來,張望了她一眼,急背過身去任出塵胡亂的穿衣。
恍似夢境,卻那樣美妙。子謙的心,布滿對出塵的愛憐。
“我穿好了。”出塵怯怯地對著他後背說。
他連身子也不轉,道,“我到外間去睡。”
不知幾時,沉睡入夢。感到誰有輕輕的將被子覆在自己身上,他警覺地醒來,看到出塵因他醒來而驚嚇著急收回去的手。
他翻身坐起,問,“你來為我蓋被子?”
“夜涼,你怎麼不蓋被子就睡了。”
再也抑止不住,他將她抱進懷中,便是這樣坐著,一生一世也好。出塵不動彈,任他懷抱著自己。她不知道,心裏對這個叫“子謙”的男子,生出的異樣感覺,要怎麼描述呢?
便這樣懷抱著她,坐至了天明。
鈴蘭有意回避,直至子謙喚她時才進來。
“今日裏你陪著出塵到花園裏走走,也好活動活動。”他吩咐道。
“我,我能不能出宮?”出塵怯怯地問。
子謙仿似不能置信,驚訝地望著她,麵上現出難以隱藏的傷痛。“你不喜歡……這裏嗎?”他多想脫口問出,“你不喜歡我嗎?”
“我想念義娘與哥哥。從前,你不是便知了我的心思嗎?”出塵猶豫著說,“在茶樓。”
“是嗎?”他幾乎能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他對她,已放手過一次,還要再放手第二次麼?
他驀地感到自己的心,如枯了的花瓣般凋零,跌落在堅硬的地上,摔得遍體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