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程言瑾腦袋像炸開了一般，嗡嗡作響，犯婦搖身變成了侯夫人？
“聖上說你大義滅親，舉證有功，封了我一品常寧侯，你為一品侯夫人，世襲罔替，嫡脈傳承。阿瑾不用怕，程家沒了，景家還在，景家這爵位是你得來的，景家合族都感謝你……”
大義滅親？舉證有功？程言瑾的腦袋槳糊了，聽在耳中的話語也斷成了片段，可她漸漸從這槳糊中理清了思緒。
程家滿門上百條命讓他拿著換了一個爵位，還感謝她？嗬，真是天地間最大的笑話！
“呸！不要臉的女人，拿全家人的命換自己的榮華。”
“程大將軍一世英名，竟會有這等不肖子孫。”
“我就說將軍府全都綁了，獨獨放過她一個……”
周圍的民眾聽見了景卓陽的話語，全都憤憤的罵著程言瑾，如果目光能殺人，程言瑾現下已被淩遲了幾千次。
“景家厚道，你縱是罪臣之女，也永遠都是我的正房嫡妻，是侯夫人，阿瑾，高興嗎？你是侯夫人了……”
厚道？程言瑾拂開景卓陽的手，後退了一步，滿目哀淒。程家滿門的血鋪就了景家的勳榮……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
“為什麼？”程言瑾一臉憤恨的撲向了景卓陽……
程言瑾的身子緩緩軟了下去，心口上插了一柄匕首，入肉之深直沒匕柄，她臉上不見痛感，直到順著握匕柄的手看到狼心狗肺笑著的景卓陽時，眉目間才流露出了一抹瘋狂。
這是她的夫君啊，五年的恩愛難道都是假的？為什麼要這麼對她？為什麼要這麼絕情？
“為什麼？如果你程家識趣，我又何須棄如蘭而娶你！如果你識趣，肯早交出龍衛令，程家也不會被滿門盡誅，獨留你走投無路……
五年，我足足忍了五年，你五年不孕，不是身體有恙，是我不許。還有你的侯夫人也隻是虛名，不過是擺你出來暫時背鍋罷了，誥封永遠都不會給一個罪臣之女……”景卓陽低語的字字句句如錐刺骨。
噗！一口濃稠的鮮血噴出，浸染了他的衣襟，也浸染了她的雙眼。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咻！一隻羽箭破空而來，正中景卓陽的心口，一箭穿心，力度之大直接將他釘在了身後搭建刑台的木樁上。
程言瑾怔怔看著這一幕，突然笑了起來，笑聲淒清而哀涼……
從十三歲第一眼看見他，她便癡癡戀慕，到及笄而嫁，足足七年啊，她戀慕了七年竟是賠上了程家滿門！
能看著他死在她前麵，真是莫大的痛快！隻是……
終究沒能救下程家滿門！
“瑾娘……”
瑾娘！意識模糊間似乎又聽到了那熟悉的稱呼，程言瑾唇角緩緩彎了一個弧度。
是他來了嗎？又來磨纏著要帶她走？可惜她眼瞎心盲，為了個人麵獸心的景卓陽害了真心待她的人。如果當初她能擦亮雙眼明辨事非，她和程家也就不會落到如今這地步……
一步錯，步步錯，一切都晚了！
一滴悔恨的淚滑下眼角，若有來世，若有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