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重華揮手讓其他人都退下,坐在一旁有些疲憊地和左詩雅說:“朕來和你說說話。”
左詩雅默默地給他沏了杯茶,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禦重華道:“午後,朕特意去了一趟定疆王府,看了看秦王叔。秦王叔告訴了朕,阿毅的下落。”
左詩雅倒茶的動作一滯,差點把茶水灑了出來,知道了秦毅的下落,那也就知道了陶翎怡的下落了。
那,接下來呢?
難道他還對翎怡不死心,還想……
她垂下眼簾問:“陛下,您接下來打算如何?”
禦重華看了她一眼道:“原本,朕要娶的是她,並不是你。”
左詩雅心裏知道,她隻是個替身,如今正主回來了,她就該讓位了。
突然,心中有些悲涼,兩年多的時間,最終還是如此收場。
她嘴唇翕動,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來:“我……”
禦重華繼續道:“既然錯了,木已成舟,朕便將錯就錯。如今,就算有翎怡的下落,她已是定疆王府的世子妃,朕不可能去做有違倫常之事。”
左詩雅出乎意料地看著他,她還以為他一定會去把翎怡奪回來。
禦重華看著她道:“至於你……”
左詩雅提心吊膽的看著他,就聽他道:“朕不知,該讓你以陶家嫡女的身份為後,還是以長武侯遺孤。皇後會載入史冊,出身馬虎不得。”
“這些天朕考慮了許久,打算將替嫁之事公告天下,讓史官以長武侯遺孤,陶家養女的身份將你載入史冊,不再是當初賜婚聖旨上的陶家嫡女。你意下如何?”
左詩雅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我……我……依你之見就好。”
禦重華點了點頭,告知她:“司空台擇好的吉日在五天之後。”
左詩雅小聲道:“我知道了。”
封後大典,如同大婚一般,一頂奢華的十六人抬的大轎將她接進了宮中。
祭祖,行冊後大典。
直到坐到了鳳儀宮未央殿的內殿,左詩雅仍有一種不真實感,如同大婚那天一樣,忐忑不安,萬分緊張。
宮女們侍候她卸妝沐浴,換上寢衣之後,便陸陸續續地退下了。
隻是,這終究不是新婚之夜,她也不再是個不知事的小姑娘。
當禦重華輕抱著她,吻上她時,她不免想起了那天在洢水宮後殿的噩夢。
她下意識地掙紮,一把推開了禦重華,縮到了床角。
禦重華被推開,微怒,看著她瑟縮的模樣,眉頭微皺,沉聲問:“你怎麼了?”
左詩雅聽到他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顫聲道:“我……,陛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推開你的,我……我害怕,我……”
禦重華看著她,突然想到了先帝死那天傍晚的事。
他也知道,她到底隻是個弱女子,遇上那樣的事,不可能輕易忘記。
他不強迫她,隻是起身道:“算了,朕去外殿的軟榻上,你好好休息吧。有的事,不要一直想了,徒令自己傷了心神。”
左詩雅看著他出去的身影,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也很快入夢。
夢中的世界卻更加可怕,麵目猙獰的先帝,拿著屠刀的禦重華,一臉怨毒的蔡婉瑜。她想逃離,卻逃不開。
最後,她夢見禦重華在蔡婉瑜的教唆下,向她舉起了屠刀……
“啊!!!”
她驚叫著醒來,看到站在床邊的禦重華,嚇得瑟瑟發抖,急忙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的頭,語無倫次道:“不要,不要殺我,我什麼也不會說的,不要殺我……”
禦重華看她這樣的反應,皺了皺眉頭,歎了口氣,坐下來安撫道:“別怕,朕不會傷你。”
許久,左詩雅才微微露出頭,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陛下?”
禦重華問:“你夢見什麼了?”
左詩雅搖了搖頭,隻是縮了縮身子,不願意說話。
禦重華也不強求,道:“天快亮了,朕先進來,免得被人看到,皇後封後第一天就和朕分床睡。”
左詩雅往裏麵挪了挪,十分拘束。
禦重華平躺在外側,閉目養神,突然問:“那天朕手刃了父皇,你是否覺得朕太過心狠手辣?”
左詩雅默不作聲,垂下了眼簾。
那天親眼看到他手刃生父,她每次見了他就不自覺地有些害怕,甚至做噩夢的時候也會夢到他,被他嚇醒。
禦重華沉聲道:“世上許多事,是非黑白難以評定,朕不想辯解什麼。不過,朕也不是什麼手段凶殘,殺人如麻之人,你也不必怕成這樣。”
左詩雅也不想懼怕他,可是每次夢魘,午夜夢回之時,她總會不自覺想起那天傍晚的事,心底便會湧起陣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