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過來一個人影, 一把推開侍衛,抱住了禦流曄,是左詩雅。
她怨憤地看著禦重華,質問:“陛下,你這是做什麼?”
此時禦重華的怒火已經消下去了大半,沉聲道:“這孩子毆打手足,又出言不遜,也該好好管教管教了。”
左詩雅護著孩子,不悅道:“陛下若是如此管教孩子, 那不管也罷。”
說著不管不顧地就帶著兩個孩子回了鳳儀宮。
禦重華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感到詫異,他還從未見過她這般帶刺的模樣。
回到鳳儀宮, 她看著兩個孩子,嚴厲地問禦流曄:“發生什麼事了, 你父皇為何要打你?”
禦流曄添油加醋地把那三個男孩兒欺負禦流芳的事說了說,自動忽略了他指責禦重華那段。
左詩雅心裏卻清楚, 禦重華是個極重嫡庶的人,不可能為了庶出的皇子就要打嫡出的孩子,她又轉而問禦流芳,語氣緩和了許多:“流芳,你說。”
禦流芳看著嚴厲的母親, 支支吾吾道:“父皇,父皇,訓斥小曄, 小曄和他發生了口角,然後父皇就很生氣,要打小曄。”
左詩雅了然地看著禦流曄:“你是不是罵你父皇了?”
禦流曄小聲道:“就說了幾句……我也沒說什麼……”
左詩雅明顯不信:“就幾句他就要打你?”
禦流曄趁機抹黑:“指不定是他腦子進水了。”
左詩雅聽了皺眉,厲聲嗬斥:“他是你父皇,是你的父親,你怎能如此對他不敬?!平時教你的孝悌之義都白教了?!”
見母親少有的疾言厲色,如此嚴厲訓斥,禦流曄嚇懵了,立刻低頭認錯:“母後,我錯了,以後我不會了。”
左詩雅嚴肅道:“現在去把《孝經》抄十遍,好好想想母後為何說你。明天去給你父皇賠禮道歉。”
禦流曄乖乖應道:“是,母後。您別生氣。”
左詩雅看著那朝書房走去的稚嫩的身影,心裏默默地歎了口氣,生出這樣聰明的兒子,不知是福是禍。
深夜,左詩雅在書房中一直陪著禦流曄抄書。
禦流曄心下不忍,勸道:“母後,您回去休息吧,我會認認真真抄書反省,不會偷懶。”
左詩雅語重心長道:“曄兒,母後讓你抄書反省,是希望你明白,以後不管你是天子王侯,還是販夫走卒,都要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孝敬父母長輩,憐愛兒女子孫。今日我讓你反省,是不想他日,你因為肆意妄為而犯下大錯。你明白嗎?”
禦流曄認真地點了點頭:“母後,我會謹記的。”
左詩雅輕撫著他的小腦袋,溫柔道:“明白就好,繼續抄吧,母後看著你抄完。”
翌日,禦重華下了朝回來,就見禦書房門口,一個半人高的孩子對著一麵牆自言自語。
稍稍走近一看,竟是昨天差點被他打的孩子。
這孩子對著牆自說自話,念念有詞,還像模像樣的向著牆作揖,竟讓他忍俊不禁。
聽這孩子話裏的意思,是皇後讓他來賠禮道歉的,他在這兒打草稿呢。
叨咕完了,孩子扭頭看到他,羞惱:“你,你這個人,怎,怎麼隨意偷聽人說話。”
禦重華看他惱怒的樣子,生出了逗弄的心思,佯裝正經道:“朕光明正大地站在這裏,倒是你,鬼鬼祟祟地在這裏,對著一麵牆念念,想做什麼?”
禦流曄麵紅耳赤地爭辯:“我,我也是光明正大的在這裏!”
禦重華忍俊不禁,故意板著臉問:“你來做什麼?”
看他支支吾吾,不知從何說起,禦重華佯裝不耐煩,抬腳朝禦書房中走去。
禦流曄趕緊小跑著跟上他,叫他:“父皇。”
禦重華故作不悅地問:“你昨天不是還說,朕不是你父親麼?”
禦流曄滿臉通紅,惱怒:“你……父皇,你是個大人,怎麼可以跟小孩子一般計較?童言無忌。”
禦重華看他有些別扭的樣子,忍俊不禁,心情甚好道:“朕還有要務處理,你先在這兒玩兒會兒,有事稍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