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串鏈接中(1 / 1)

範主任接過手機就說,那我走了,廠子裏事多。

就像誤闖進了瘋人院一樣,範主任扭頭說跑出了院落的大門。

我感到好奇怪,一切都在我的想像之外莫明其妙著,讓我一時還無能地找到蹤影。

我打量著站在麵前的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也在打量我,她的臉上竟然有深埋著的一種濃濃的不屑一顧。

這要讓第三人看見了這種情形,還以為我是來照顧她的,她也給了我好多錢,而我就是不做事一樣的場景。

我說,你既然是王老板請來的,那你就住下吧,這兒的一切,除了我這個人,都是王老板的,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我不需要你的照顧,因為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

我心中滿是悲憤,但我還是盡可能地放輕語氣,放慢語速。

我沒有什麼理由對一個陌生的人,又或者說是跟我一樣命運好不到哪兒去的人,發泄我心中枯樹枝般對著天空伸展著的種種無奈。

她背對著大門,雨雪初晴的陽光披的她的後背上,我看不到她披著陽光美麗的背後。

我隻能看到背著陽光,麵對著我的一張麵孔,那樣地模糊而遙遠,像不是來自這個世界,當然也不是來另外一個星球,自然也就更不可能是天堂。

但她回答我的話倒也是低眉順眼,語氣中滿是親切的金屬元素,你年紀小,好多事沒有經過,就不會懂的。

女人一生就是在這個時侯最嬌貴,最馬虎不得,要是沒有個人好好地照料,很多的病病痛痛就都是一輩子的了。

她的話讓我感到心熱,當著她我隻想哭,但我不會把淚水流出來。

不是我不想讓她看到我的淚水,是我不能再流淚水了,我的淚水是美好的,是我身子裏惟一純潔的東西。

不是所有的淚水都能當著任何一個人流的,人的一生中,能夠麵對著把淚水一次流個夠的人不多,總隻會是那麼一,二個人,爸爸媽媽和最好的朋友們。

可我不能在我的媽媽的麵前流一滴淚,我隻能在我的媽媽不看見的時侯,看不見的地方流我的淚,我的一生,也許就隻有秀兒的肩膀是我可以流淚的地方了。

我對那個女人說,這裏其實沒什麼事,就是打掃衛生,你看著辦吧。你要是覺得髒了你就掃掃,你要是不髒亂了你就休息,出門,逛街,回家都行,也不用跟我說。

我指著客廳裏的一張凳子說,你坐吧,看你也很累的。

她迫不及待地坐了下去,很舒服地伸著她的一條腿,還在不經意間把手捏成拳頭在腿上敲打著。

我想她一定是走了很遠的路,走累了,那一定也口渴了吧。

我說你坐著,我給倒一杯水去吧。

她一下子又從凳子上站起來,拉住我的手說,不用了,不用了,我口不渴。我還有話要跟你說,不,不,是王老板還有話要我告訴你。

我停止轉身去倒水的身子,放下了正準備去拿杯子的手。

我看著她,目光第一次有了認真。

一種毫無來由的感覺流遍了我的全身,這女人身上的某一種神態我好熟悉,像在那裏長時間地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