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串鏈接下-J(1 / 1)

一連兩天,我徘徊在豐城一家家名字喻意不同,建築風格不同,進出的人都有一樣的表情,一樣的衣冠楚楚的賓館門前。

看著每一家的門前都有一個紅紙黑字的招牌,上麵寫著,招聘服務員,包吃住月薪600元,招客房服務員吃住全免,月薪麵議。

我站在一家家賓館門前徘徊,卻沒有勇氣走進去,我總是很容易地就給自己找到開脫的理由,我對自己說再到一下這家去看看吧。

我想像到我走到了下一家賓館的門前後,肯定能爽快地推開了玻璃大門,走進去很隨便地問任何一個人,這兒是不是在招聘啊,我就是來應聘的。

可是等我找到了下一家的時侯,我還是隻能徘徊在玻璃門外,不敢抬頭看天,看地,看人,看季節顏色的分明。

於是,兩天的時間裏,我幾乎走遍了豐城所有的賓館,卻沒有勇氣推開那扇自開自閉的玻璃門,走進去。

把我不能不說又或者不能不做的想法,告訴那些我不認識平生也不想認識的人。

第三個晚上,我回到招待所,關上房門,我抓自己的頭發,打自己的臉。我對著鏡子裏的我說,你己經不幹淨了,再找一份不幹淨的事,天經地義哪,裝什麼擺在廚窗裏的洋娃娃,明天再不走進那扇玻璃門裏去,就去路邊的發廊吧。

然後,我又一次扯鏡子中那個人的頭發,打她的臉,最後,我看到鏡子中的她在對我點頭,嘴角綻著夜半凶鬼才有的笑靨。

十點鍾,太陽用凶猛的炎熱催促我,我站在一家叫月圓的賓館大樓門口,猶豫不決在一邊的樹蔭裏,看著玻璃大門口人煙稀疏,可出入的人個個衣著光澤鮮猛,表情優越。

一個很有個性的保安在門前走動,不時看看我,看我的時侯,目光堅定,目標明確,像我是一個小偷似的在我的臉上身上來回。

我想到昨夜鏡中的那個人,頭發零亂,臉蛋紅腫。

於是,我決定了走進那扇玻璃大門的後麵去。

但我還是習慣性地先閉了閉眼睛,是否閉一下眼睛就可以給人以勇氣,男人們我不知道,別的女孩子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這樣的。

一隻冰涼的小手就在這個時侯拍在我的肩頭上,太陽依然衝動著炎熱,而那隻小手拍在我的身上讓我舒舒服服的,所以那一定是一隻冰涼的小手,冰涼卻能讓我親切。

側過我的頭來,在我的眼睛裏,在太陽的下麵,在大地的上麵,在世界的裏麵,是一頭紅紅的披發,披發下麵是一對圓而大的眼睛,眼睛下麵是堅強的鼻子,鼻子下麵是一個雞蛋形的嘴,唇紅紅的,微張著,一口的牙白得讓太陽光在地球上抖動。

嗨,小妹子,你好,我叫青姍,你是在找工作吧。

嗯,我叫……我不敢說出我的名字,我是來找工作的。

青姍沒有介意我不全麵的回答,一看她就是一個貓一樣讓人不舍的女孩子。

你不知道吧,我是第三次看到你了,第一次看到你的時侯,我就很想問你的,我不知為什麼想問你,也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沒有問你。

我張了張嘴,盡量不讓我的驚訝被誇張,而是讓它平靜又或者說是麻木活在我的臉上。

因為我每天的這個時侯,從這個玻璃門裏出來,她的聲音裏有一種不想掩飾的平靜與流暢。

那我應該找誰呀,想到我的工作,不,不是工作,而是職業,我隻有焦急和心亂心慌心跳動。

找我呀,走,先到我的房子裏去吧。

她招手打車,我心裏隻打鼓,的士費該不會歸我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