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就有人開始搬白蓮家的東西了,先是家裏一些值錢的東西,彩電,冰箱,音晌,然後是不那麼值錢的東西,家具,再然後是白蓮的那些布娃娃。
那天,白蓮放學回來,正準備去拿米做飯,家裏麵來了一群人。
他們隻是看了一眼摟抱著媽媽,用一隻手遮掩著媽媽的雙眼的白蓮的爸爸,和拿著廚具站在牆角的自己一眼。
就直接衝進白蓮的小房間裏,抱走了睡在床上半米多高的那個布娃娃。
這次白蓮沒有用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讓世界有短暫的黑暗,她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和自己小很多的小女孩兒,雙手抱著她的布娃娃,一臉幸福的笑,跟著大人們走出了自己的小房間,走出了自己家的大門,和自己的布娃娃同時不見了。
等這群人走後,白蓮不知道自己在那個牆角邊站了多久,才記起來爸爸媽媽中午飯還沒吃啊,她走米桶,接開蓋子,裏麵還有一把米……
很快白蓮的家裏就什麼都沒有了,連睡覺的床都被別人合理地拿走了。
每個晚上白蓮的爸爸就自己睡在地板上,讓白蓮的媽媽睡在自己的身上。
而白蓮則在自己曾經美麗的房間的角落裏,雙手抱著膝蓋睡覺。
無數回次醒來後,她站在爸爸媽媽的房間門口,看著爸爸媽媽。
她知道她的爸爸沒有睡覺,她聽見他沉重的歎息聲,像一首單曲循環播放的歌,不斷地唱著,又或者像是在季風時節拍岸的波浪,那麼深重而又持久。
開始的時侯,每天背著書包放學回來的白蓮,手裏拿著的是一把葉子黃了的菜。
慢慢的白蓮再回來時,手中拿著的一把青菜。
再後來,偶爾還有魚肉,但背上沒有了書包。
白蓮的爸爸就用白蓮拿回來的菜做飯給白蓮的媽媽吃,但從來沒有問過那些菜那些魚肉是從哪裏來了,是怎麼來的。
生活的苦痛使白蓮的爸爸像一個智障的木偶,對什麼都沒有了正常人的潛意識。同時更把天生麗質的白蓮轉變成為一個垃圾丫頭,一身的白衣服比扔進了垃圾堆裏過了四季的黑衣服還髒。
季節己熱到了高峰,轉過身來就是寒冷的冬天。
白蓮在想怎能麼辦,自己的雙腳己經邁進在18歲中間了啊。
一個星期天的晚上,白蓮做好了一大鍋的稀飯,然後是一天一晚沒有回來。
再回來的時侯,身邊多了一個有點歲數的女人。
那個女人看到家裏的一切也大吃了一驚,她也不曾想到會有一個家。亂得連一張床都沒有。
白蓮從口袋裏掏出1000元錢,給了女人800元。
然後,白蓮對著女人跪下,說,阿姨,我隻能給你這麼多,500元是你的工資,300元是我的爸爸媽媽和你這個月的生活費。
下個月我會給你寄回1000元的,500元是你的工資,500是我爸爸媽媽一個月的生活費。
女人慌亂著把白蓮扶起來,從手中的錢裏拿出300元遞給白蓮。
孩子,我這個月不要工資,等你賺錢了下個月再給我吧。
你出這麼遠的門,手上那麼點錢怎麼夠啊,外麵的世界可是精彩得喝口水都要錢的啊。
白蓮含著眼淚拒絕著那300元,看到女人也流淚了才收下來。
接著又要給女人跪下,女人放下正在抹眼淚的手,一把拉起她。
孩子,你放心,我一定會照相顧好你爸媽的。你走吧。
那一千元錢是白蓮準備用身體去換的,但一直暗戀著她的那個男同學隻是在她的身邊陪著她流了一個晚上的淚後,給了他1000元。
白蓮來豐城做了小姐後,對青姍說的一句話就是,我一定要給我的爸爸媽媽買一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