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歎兮(8)(1 / 2)

“你說什麼?”沛兮不明白,一時怔愣間已被他拖著走至一旁的閣樓前。她一步步踏著樓梯,每一步都像踏在虛無的空氣上,仿佛下一步就會一腳踩空,“啊。”

“小心!”一直跟在梓澈和沛兮後麵的戴麵具的人突然喊出聲,雙手向前托住沛兮,而他隻是虛托了一下,真正將沛兮托住的是走在沛兮旁邊一直牽著她手的梓澈。

梓澈自然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低喝一聲:“玄麵。”名喚玄麵的戴麵具的人意識到自己的過失馬上恢複好站姿,等梓澈他們二人走了之後才跟上去。

沛兮輕輕道了一聲“謝謝”。忽又想起剛才那聲小心似乎在哪兒聽見過,那聲音也像極了宸梧。霎時腳步一頓,倏地轉過身來,盯著玄麵看。

玄麵一直低著頭,自那聲“小心”後再不說話。梓澈拍了拍沛兮的肩,說道:“走吧。”

宸梧已經死了。沛兮心中替自己解答,他不可能是宸梧。不一會兒,三個人就走到了閣樓上。沛兮這才發現除他們三人外,這棟茶樓沒有一人,甚至連剪霜和蘇德桓也沒跟上來。

他們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這位置正好能看見刑場。監斬官和儈子手的一舉一動他們都能看清。沛兮突然冒出一句:“你把我調離言風,美其名曰去虞城散心,實則是想趁我不在搜集玉茗通敵叛國的罪名吧。”

“你在,朕同樣可以。”梓澈望向窗外,並不介意沛兮這麼定他的罪。

沛兮看了他一會兒,也隨他把視線投向窗外,“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是為了不牽涉我、不讓我傷心才這麼做的嗎?”

“你可別做了華自封。”梓澈並不正麵回答,這也是讓沛兮最頭疼的地方。

沛兮也不想與他糾纏這個問題,“難道不可以赦免死罪嗎?為什麼不能讓她們為我們所用?”

“她們身份已經暴露,你覺得她們弋國的主人還會饒他們一命嗎?還會傻得相信他們的情報嗎?”梓澈一語中的。

沛兮正欲辯駁,卻見那令牌已經被監斬官丟了出去落在了地上。儈子手齊齊上來,將酒噴在大刀上,摔了碗,舉刀便砍,沛兮不禁驚呼出聲:“大人!”就在那刀要落下時,沛兮閉起了眼。片刻後,她倏地站起身,就要往樓下走去,卻突然被梓澈攔住,“你要去幹什麼?”

“我要去看大人!”

“朕不許!”梓澈從牙縫裏擠出的三個字卻叫沛兮一點希望也沒了。

“她是撫養了我十七年的人啊!”沛兮強忍著心中即將迸發的情緒,可是她做不到。

“她是細作!”

“細作?”沛兮嘲笑似的看了眼梓澈,看著這個與她近在咫尺的人,她將雙手遞上,“我也是細作,我也是同她一樣的細作!你抓我吧!你把我抓去砍頭啊!”

“沛兮!”梓澈握住她的雙手,想讓她清醒一點。“朕隻能這麼做。”

“隻能這麼做?因為好不容易搜到了證據怕給她們逃脫所以不加審問不加盤查就將所有人置於死地身首異處?”沛兮一口氣說完了一個長句子,卻似乎還是不能宣泄心中的不快:“你太可怕了!你太可怕了!”

梓澈隻能看著她,說不出一句話,自己喜歡的人懼怕自己甚至憤恨自己這種滋味他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甚至無法為自己辯解,於是他心一狠,敲昏了沛兮。抱著她下了樓。

樓下有剪霜和蘇德桓候著,可深不喜那種場景所以留在馬車裏。兩人見沛兮被梓澈橫抱著下來,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卻又不敢冒冒然圍上去。

這時梓澈發了話:“馬車在哪裏?”

二人連忙領他過去。走至一半,梓澈見玄麵仍跟在身後,便說道:“你帶侍衛先回宮吧。”說罷便不管他跟著還是沒跟著,將沛兮抱上了馬車。

這一進馬車,梓澈才發現馬車裏還有一個人,便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可深見沛兮昏迷著,又突然看見了王上,驚得說不出話來。

幸好在這個時候剪霜闡明了她的身份:“這是可深,是冷神醫的徒弟,這次去虞城碰上的,娘娘正要告知您,讓您允許她進宮做個宮女呢。”

“冷神醫?”梓澈對剪霜的言辭深信不疑,也沒有再盤問她的身份,隻說道:“也好,你就在馬車裏照顧沛兮。剪霜,你和蘇德桓去馬車外麵。

“是。”剪霜應了一句退到馬車外,將車簾放好後,讓蘇德桓趕車回宮。

車內可深以為沛兮是受了傷急忙問道:“姑娘……娘娘這是怎麼了?”

“哦沒事,隻是……睡了會兒。”梓澈淡淡回應,隻是神色複雜地看著沛兮。

一時車內氣氛尷尬無比,幸好這時馬車已趕到了宣陽門。

“宮裏不能行馬車,沛兮……”梓澈見馬車停了下來,知道是到了宣陽門。

“放心吧。”可深知道梓澈是想讓沛兮醒過來,便從袖中掏出一個窄口小瓶,拔出塞子放在沛兮鼻子前,不一會兒沛兮便有醒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