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便知道,他是不可能放過華儀閣的。”沛兮臉上並無過多的表情,她也不用去看嫣絮的臉上流露出什麼就知道她心中有疑惑,“我原以為他隻是要大人的性命所以才會拉那二十個人陪葬。可沒想到……沒想到他要陪葬的居然是整個華儀閣。”
“姐姐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我聽不懂?”嫣絮聽她一番解釋更是如墮五裏霧中。
“華儀閣其實是弋國細作的一個據點,王上定是早已準備好了證據趁我不在一舉破獲。——嫣絮,幸好你已經成為弋國的三皇妃,祁王不敢拿你怎麼樣的。”
嫣絮一臉的不可置信,“也就是說,玉茗大人她……死了?”她見沛兮點了點頭,驀地明白華儀閣橫梁上那些白綾是怎麼回事,竟不禁跌坐在榻上。
“這件事你就權當不知道,待會兒還有宮宴,我也會去的。”沛兮坐在她身邊安慰她,不知不覺時間已過了半晌,忽的一陣叩門聲,沛兮明白這是要去赴宴了。
兩人一塊兒乘著轎輦出去,走至宮門口卻看見盈嬪和瀲貴人的轎輦已候在一旁了。月蕪心裏好不得意,她們倆再怎麼得寵也隻能跟在娘娘後麵,那個瀲貴人,要不是身懷龍種,這種宮宴哪輪的著她去。這麼想著就狠狠的瞪了後麵一眼。
沛兮卻是連眼皮子也沒抬一下,似乎又失了神。嫣絮遙遙望了她一眼,卻也隻是一眼。
走到宇軒殿的時候,弋三皇子已在殿外候著,想來是要等嫣絮一起進殿麵見王上。沛兮與他們不是一道,便和嫣絮分開了,進到殿裏尋了自己的位子坐下。
期間左右的妃嬪陸續入座,也都與她打了招呼,不經意間聽見哪個妃嬪讚歎了句:“王後娘娘的九鳳七寶冠好生華麗,叫人挪不開眼呐!”既然聽見了,沛兮也就向上首望了一眼,這一眼果然如她們所說“叫人挪不開眼”。
王後大概與王上同歲,眸中卻透著老沉,又看了眼端坐在一旁的梓澈,沛兮不禁在心中感歎到:果然很是相配。一樣的有才有謀。
兩個人收到百人的目光,自然察覺不到沛兮的,沛兮便低下了頭叫候在一旁的剪霜給自己倒了杯酒。
“弋國特使慕容檾參見祁王。這是我的皇妃。”慕容檾介紹了下站在他身後的嫣絮,嫣絮盈盈行了一禮。
“三皇子不用多禮,快攜皇妃入座吧。”梓澈也客套了一兩句,隨後便是歌舞。
嫣絮入座時瞥見了坐在她右後側的肖玄,心中百般滋味卻又不敢看他。隻能盯著一個地方出神。
“聽說皇妃與文貴妃是舊識?”梓澈接過王後遞給他的酒一飲而盡。
“是。嫣絮她總是和我說文貴妃的舞跳得極好。今日總算有機會可以一睹貴妃的舞姿了。”慕容檾這句話說得叫人無法拒絕,沛兮聽聞不禁無助地看向梓澈。
梓澈與她對視一眼,卻說道:“不知愛妃可願意?”這時舞曲停了,舞姬也全部退了下去。
沛兮聽見隻好站起身走到中間說道:“臣妾膝蓋患有舊疾,恐怕不能再跳舞了。”沛兮知道這麼說是沒用的,卻也隻能說下去:“不如以琴代舞?”
梓澈並不急著定斷,反而問了慕容檾的意見:“三皇子覺得如何?”
慕容檾笑了笑,答道:“這可不妥,貴妃娘娘是以舞出名,自然要跳舞了。”
梓澈還欲說什麼,卻聽見沛兮說道:“好。——不過不計時間長短。”
“那當然沒問題。”慕容檾說罷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讓沛兮下去換裝。
沛兮神情莫辨地笑了笑,由剪霜虛扶著下去,再上來時著了件月白色的廣袖散花裙,腰間係著長條的珊瑚珠子,自腰間至裙擺用撚銀線繡著一枝梅。所有的頭發隻用一支步搖盤起。
舞樂起。
因為膝蓋的原因,沛兮不能做過多的類似攬月的動作,便先緩緩蹲下,以身體作為梅花虯勁的枝幹,左手作梅花狀,右手做飄雪,兩者相依相偎相纏相繞。正當所有人都陶醉在雪落梅花圖上時,沛兮卻倏地站起身子,嫣然一笑,旋轉起來。自第二圈始,她將簪在頭上的步搖拔出,霎時黑發如瀑落下,黑色與白色的相撞,就如同梅與雪的相襯,令人歎為觀止。
舞樂拖著尾音,默契的迎上沛兮緩緩停下的步子。沛兮半袖掩麵做了定格。剪霜見沛兮行完禮知她站不住便馬上接住她,外人看來卻是尋常的禮製。沛兮略一點頭表示感謝,便同她回到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