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醫,麻煩你快去看看王後娘娘!”剪霜神色焦急,還沒進門就被門檻絆了一跤,慌慌張張地差點把李太醫的茶盞打翻。
李太醫一把長須上沾著幾點水珠,急忙將茶盞擱在桌子上:“剪霜姑姑這是有何事急成這樣?”
“噯,我家主子不知吃了什麼,現在腹痛得厲害,擔心……”剪霜說著將一張字條塞到李太醫手裏。
李太醫是宮中的老人兒了,旋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一麵應和剪霜一麵偷偷查看字條,“剪霜姑姑請先等著,待我拿上醫箱。”說罷就轉身將字條浸在茶盞裏。一杯清水霎時浮起墨色。
“王後娘娘吃過什麼?”李太醫快步往蘭苑走去。
“剛才吃過大夫人送來的補湯,沒一會兒就說是肚子疼了。”剪霜故意扯著嗓子回答。一路上都是各房的丫鬟仆人,這回的消息想不傳得快也難。
李太醫進去後,剪霜就把門關上了。沛兮衝二人點頭示意,李太醫不敢出聲,隻拿出銀針來檢驗。
守在門外的那些眼線早就伸長了脖子,隻看見剪霜出來神情憤然地去書房找文蒼宇,便馬上交頭接耳地打算回去告訴自家主子。這回不用文蒼宇再派人一個個去請,闔府上下五十幾個人很快就聚到了大堂。
文蒼宇讓剪霜去找出送湯之人。剪霜記性本來就好,那丫環給人的印象又深,很快就被揪了出來。文蒼宇秉著一貫的威嚴,質問她道:“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那丫頭看了大夫人一眼——大夫人坐在堂上,手裏捏著佛珠,嘴裏念念有詞,仿佛什麼都不關她的事。她咬了咬牙,搖頭道:“阿棄不明白老爺在說什麼。”
文蒼宇將她看大夫人那一眼收在眼底,“阿棄,我知道是大夫人把你撿了回來,你五歲就侍候她,不過做人嘛,凡事都得為自己考慮。”
剪霜有些懷疑大夫人到底是不是文太師的發妻,如果是,那這位文太師也太可怕了一些。可一會兒她又釋然了,謀害皇嗣這種殺頭的罪行,一人受累好過株連九族。
一向不怎麼開口的大夫人在這種情況下也隻能為自己辯解:“阿棄,你別怕,雖然幾年前你被三妹討了去,我與你至少還有些主仆情份,若是你真做了,我也不會置之不理。”
剪霜開始明白,為什麼自家主子寧願幫王上大義滅親。不是她冷酷無情,不是她貪圖富貴,而是周旋在這樣一個家裏,縱使自己再怎麼想明哲保身置之度外,那些人還會像洪流般將她卷進來。
阿棄麵露難色,她不敢看大夫人,於是隻能把目光投向三夫人。
嚴疏蕊哪受得了這個,忙衝她吼道:“你看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