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2 / 3)

可道理都明白,每每話到嘴邊,卻又總缺了三分膽氣。

倘若傅凜知道了她最初留在他身邊的原因,不知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她很怕話一出口,兩人之間過去這七、八年裏所有相依相伴的溫暖記憶,就全都不可避免要被打上陰謀的印記。

她最初留下的原因並不單純並不磊落,這些年來也一直履行師門職責,在冷眼旁觀著他如何艱難對抗心魔。

但過往那些關切疼愛,以及如今這份情生意動,都是真心的。

傅凜他,會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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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傅凜因為尹家姐弟偷了藍皮冊子的事發火,讓傅淳來將這倆人帶走。

可尹華茂早前犯的事對傅氏本家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傅淳不敢貿然答應,便從管事宿大娘那裏討了人情,這幾日暫且將尹家姐弟安頓在後山藥圃的劉大娘那裏。

今早傅淳又找傅凜談了半個時辰,傅凜態度依然堅決,她無奈之下隻得快馬加鞭回了一趟臨川。

將傅凜堅決要求帶走尹家姐弟的事告知傅家家主與傅雁回後,得了他們二人的示下,傅淳立刻又匆匆打馬再上桐山來了。

聽說傅凜一下午都在北院,傅淳本想直接進北院找人,卻被閔肅極不給麵子地擋在了北院門外。

正當她一籌莫展時,就見傅凜與一個姑娘笑笑鬧鬧並肩出了北院拱門來。

傅淳鬆了一口大氣,趕忙迎上前:“五弟,咱們還得再談談。”

“你怎麼還沒走?”傅凜以餘光瞥了瞥身旁的葉鳳歌,板起臉對傅淳道,“沒什麼好談的,就得按我說的辦。”

當著葉鳳歌的麵,他不太想發脾氣。

見傅淳疑惑地瞥了自己一眼,葉鳳歌行了個禮:“三姑娘安好。”

傅淳與葉鳳歌上一回真真打了照麵,還是當年妙逢時領著葉鳳歌在臨川傅宅麵見老太君傅英時的事。

之後葉鳳歌便到了這裏,與傅家其他人幾乎沒有來往,是以傅淳一時茫然,想不起來這姑娘是誰。

可傅淳之前擔著臨川城防衛戍校尉之職,偶爾會在街市上巡防,葉鳳歌這些年常去臨川的大通繡坊,在街上瞧見過她幾回,算是單方麵見過她,是以一眼就認出來了。

“我是……”見傅淳疑惑,葉鳳歌開口正要解釋,卻被傅凜攔住了。

他長腿一邁將葉鳳歌擋在了身後,趾高氣揚地對傅淳道:“瞪什麼瞪?這是你五弟妹。”

葉鳳歌覺得自己周身燙得來,大概要原地炸裂了。

當即想也不想地就伸手在他腰後恨恨掐了一把。

這混蛋……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瞎圈什麼地?!

傅凜忍痛,板著臉與傅淳僵持著。

傅淳先是怔忪了片刻,繼而忍笑垂臉,清了清嗓子:“我沒瞪,隻是一時沒想起來這位姑娘是……”

葉鳳歌尷尬地從傅凜身後探出羞窘的半臉,不太規整地執禮道:“妙手一脈侍藥弟子葉鳳歌。當年師父領我在臨川傅宅麵見老太君時,曾與三姑娘見過一麵。”

“哦,妙大夫的弟子,我記得你,”傅淳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失敬。”

“你們談,我、我四下走走。”葉鳳歌訥訥笑著,不敢看人,僵手僵腳地往中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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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凜並不想讓葉鳳歌知道自己要送走尹家姐弟的事,因此也沒攔她,由得她落荒而逃似地出去了。

傅淳扭頭看了看葉鳳歌的背影,轉頭對傅凜無奈一笑:“人姑娘同意嫁你了嗎?張口就說是我五弟妹。”

看把那姑娘給尷尬得。

被戳中心底隱痛的傅凜惱羞成怒,眼神愈發淩厲:“她同不同意,與你有什麼相幹?說你自己的事,說完快走。”

傅淳張了張嘴,本想提醒他,他畢竟是傅雁回的長子,是臨川傅家的五公子,他的婚事隻怕沒那麼容易由得他自說自話。

不過她惦記著得先解決尹家姐弟的事,為免得節外生枝,隻得這善意的提醒咽了回去。

“我不是沒走,是回了臨川家中一趟,又來了。”

聽到“臨川家中”這樣的字眼,傅凜脊背僵了僵,嗓音冷硬許多:“我幾年前就自立門戶,若你那家主有什麼示下,你自己聽著就是,同我沒關係。”

傅淳喟歎一聲,笑笑:“就知你會這樣,所以家主和姑母的意思是,叫我帶回來的話,不是對你下的家主令,而是與你談一筆交易。”

傅家家主與傅雁回都心知肚明,當初傅凜之所以肯收留尹家姐弟,看的可是老太君的麵子。如今既尹家姐弟觸了傅凜不知哪一片逆鱗,除非請動老太君親自上桐山來求,否則很難再讓傅凜改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