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尹家姐弟的分量還沒大到能讓這兩個老狐狸去請老太君親自上桐山來,向孫輩說軟話討人情的地步。
而老太君對傅凜有活命之恩,以傅凜這些年的行事來看,他也絕不會當真提出讓老太君出麵解決這事的要求。
傅家家主與傅雁回一番合計之下,便決定讓傅淳返回桐山,與傅凜談個條件。
“說來聽聽。”
冬日的夕陽毫無溫度,趁著傅凜的黑眸閃著一層冰寒光暈。
“家主說……”
許是接下來要說出口的事讓傅淳也覺得羞愧難堪,她垂下眼簾,緊了緊嗓子。
“家主說,若你堅持要趕走尹家姐弟,需得拿東西來換。”
傅淳畢竟武官出身,心性裏到底耿直的東西多些,家主與姑母對傅凜的這番算計讓她覺得格外羞恥。
可她畢竟是傅家的三姑娘,既家主當麵下令給她,事情又關乎家族利益,她就不得不硬著頭皮來做這個不要臉的人了。
傅凜隱約有些猜到傅家家主與傅雁回想要什麼,唇角揚起一個譏誚的弧度:“他們想要什麼東西?”
傅淳的臉上蒙了一層愧疚的紅,根本抬不起頭來:“他們想……想請你,替州府新的藏書樓院繪製藍圖……”
早前在臨川城郊五裏鋪時,傅凜是與傅淳說好,若她能幫著查清傅雁回上一段婚姻的來龍去脈,以此理清傅雁回當年為何對親生兒子起了殺心,那傅凜就繪製一套可供州府新藏書樓院使用的防禦機關圖做回報。
而傅淳則可以憑借這一套防禦機關圖鹹魚翻身,重新領回公職。
傅家家主與傅雁回自不會知道堂姐弟二人之間的這筆交易,但他們想要傅凜替州府的藏書樓院繪製藍圖,用途卻與傅淳差不太多。
傅凜冷冷笑道:“看你這模樣,他們是不是還坐地起價,要求藍圖不能有我的名字與印記?”為他人做嫁衣,嗬。
傅家家主與傅雁回都不是省油的燈,吃定傅凜絕不會驚動老太君,又看穿他急於送走尹家姐弟的心思,這便趁火打劫來了。
傅淳驚訝地抬起頭。
“若我沒猜錯,”傅凜冷冰冰的目光與她相接,語氣平靜卻篤定,“是傅雁回要給她的小兒子鋪路了吧。”
傅雁回的次子傅準已快要滿十六,於學業上並無出類拔萃的成績,偃武修文樣樣不上不下,若傅家想引他入仕途,勢必得給他攢一樁拿得上台麵的功績。
而眼下對傅準這個一無所長的小少年來說,最大的契機便是州府重建藏書樓。
州府數百年來都沒有單獨興建藏書樓院,一直借用著官學藏書樓,此前官學藏書樓失火,損失了許多州府寄存在官學藏書樓中的珍貴典籍與記檔,引得臨州六城萬人矚目。
如今州府痛定思痛,決意單獨建造藏書樓院,開數百年來之先河,此事自然引發臨州六城上至官員、下至百姓的熱切關注。
若能以傅準的名義向州府呈上一份能叫各方勢力都滿意的藏書樓藍圖,那個不足十六的小少年在臨州六城就大大露了臉。
之後傅家再善加運作,區區小事也能渲染成英雄出少年的大功一件,傅準就算是穩穩一腳踩上通達仕途了。
傅淳難堪地抿了抿唇,將頭撇向一邊:“隻是家主與姑母的意思,傅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若他知道姑母想借你心血去做他的敲門磚,他一定不會答應的。”
畢竟傅準打心底裏對自家兄長充滿敬仰。
“他怎麼想,與我沒有關係,”傅凜淡聲道,“你立刻將那對姐弟帶走,回去告訴傅雁回,成交。半個月後你來取圖紙。”
語畢,傅凜舉步走向中庭的方向,顯然是找葉鳳歌去了。
傅淳怔怔看著他漠然遠去的背影,抬起手臂遮住了淚光點點的雙眼。
她覺得,家主與姑母這一回,確實是過分了。
尤其是姑母這個做人母親的,同樣是兒子,對傅凜便是任由他自生自滅,如今輪到他的弟弟傅準,便是昧著良心也要扶傅準這一把——
還是借著傅凜的心血,去給他的弟弟做墊腳石。
厚此薄彼,怨不得傅凜心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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