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禁忌(1 / 1)

我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岑歡。”蕭長恪直起身,眼底遍布冰霜冷芒,沒有半絲人氣,“你在我府上祭拜廢太子一幹逆犯,就不怕本督治你的死罪。”

“不……”我猛然抬頭,本能的出口辯解,卻不是為了自己:“他們不是逆犯。”

二十三年前的今天,太子趙正浱謀逆事發,先帝震怒之下,當即宣布廢太子並圈進高牆。

次日,聖旨另立太子,即是當今景帝。

與此同時,一道密詔送進了廢太子府。

父親當時遠在千裏之外的涿州,趕回京城時已經晚了——東宮上下,滿門抄斬。

滿朝文武無人敢言,父親卻多次上疏替廢太子陳情喊冤,先皇念在父親功高沒有株連,隻是一貶再貶,最後貶至潼關。

可父親說,他不後悔,他始終相信廢太子是冤枉的。

聽我說完這些,蕭長恪眯起眼,以往隻是沒什麼情緒的臉上無端多了幾分陰戾和冷清。

我一顆心簡直要跳出胸腔,後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濕。

廢太子到現在都還是大周的一個禁忌,我如今被抓了個現形,才後知後覺害怕起來。

倒不是怕自己引火上身,而是想到蕭長恪樹敵眾多,剛剛那一幕萬一被他的對手撞見,隻怕會給他引來滅頂之災。

我頓時慌亂起來:“剛剛都是我自作主張,一人做事一人當,跟督主你沒有……”

他打斷我,淡淡道:“既是代父祭拜,為何執子女禮?”

我沒想到他會問這個,茫然的搖頭:“我不知道,父親讓我每年這一日都要執子女禮祭奠他們……雖然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要執子女禮。”

那之後五年我才出生,對這些根本毫無印象。

蕭長恪垂眼看著我,搖曳的燭火下,神情有些模糊。

我戰戰兢兢等了半晌,他卻拂袖轉身,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

祭奠風波過後,蕭長恪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再回蕭宅。

潛意識裏,我從沒想過他會把我交出去問罪,哪怕他是景帝最寵信的臣子。

但我仍然如履薄冰,不知是真的惹怒了他,還是給他惹了麻煩。

直到這天他突然回來,並且傳我去書房。

我進去時他沒有像往常那樣端坐於桌案後批閱各部公文,而是半躺在軒窗旁的矮榻上拿著一本閑書翻看。

這是很少有的。

我靜靜侍立在一旁,偶爾端茶遞水,氣氛無聲而安謐。

隨後我發現他雖然看的是閑書,卻並不見多放鬆,眉間折痕很深,麵上顯見的露出幾分疲色。

我躡步繞到他背後,遲疑了一下,伸手按在他兩邊的太陽穴上。

能明顯感覺到他僵了一下,我等了會兒,沒有聽見任何製止和斥責,便大著膽子繼續手上的動作。

左手和右手的拇指指腹分別揉按兩側太陽穴,由輕到重,再逐漸減輕力道,如此反複了一會,他眉間的折痕慢慢平複。

轉而揉按頸部的百勞穴,如是再三,他的臉色終於鬆緩下來。

他閉著眼,緩緩開口:“跟誰學的。”

“跟我母親學的,不過也是外祖母教她的,我外祖經常頭痛,外祖母便常年幫他揉按,他們感情很好……”

說到親人我有些傷感和出神,卻聽他低沉的附和道:“他們二老感情是很好。”

我愣了一下:“督主認識我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