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怡的匕首沒有刺到我的要害,因為衝上來的保安,刀刃隻是劃過了我的手臂。
人證物證俱在,宋怡以故意殺人罪被起訴。
她爸爸到處托人找關係,還來找我,要我改口供。
我笑著對他說了兩個字:“去死。”
他站起來想打我。
我猛地站在他麵前,絲毫沒有懼色:“我能把她送進去,也能把你送進去,你要不要試試?”
他大約是想起了沈慕爸爸的事,看我的眼睛裏滿是恐懼憤怒。
我太解氣了。
……
沈慕也來找我,問我為什麼不躲。
我都懶得看他:“我早就不想活了。”
這是實話。
但後來我想通了,我不能懷著沈慕的孩子去死。
這樣的我,哪有臉去見顧沉?
沈慕幹脆拉開車門上了我的車。
我說:“滾下去!”
他不動,我直接開車出去,目的地是郊區一所私人醫院。
沈慕看著我,平靜地說:“生下來,我養。”
我看他一眼,突然抑製不住地笑起來。
油門越踩越狠,車速越來越快。
刹那間,一個念頭從腦中蹦出來。
既然非要這樣彼此折磨糾纏不斷,我不如就這樣與他同歸於盡算了。
前麵是一個彎道,我沒有減速,也沒有打方向盤。
沈慕發現了什麼,他側臉看向我。
我以為他會來搶方向盤,咬緊牙關死命握著,做好了與他爭搶的準備。
他卻沒有動,在車子即將撞上護欄時,我聽到他突然說:“這樣也好。”
這樣也好……
好什麼?
那個瞬間,我驀地後悔了!
我錯了,我不該和沈慕一起死的!
恐怕第二天的報紙會把我與他寫成殉情的戀人!
好在,我並沒有死。
三天後,我從醫院的病床上醒來,一個護士正好進來給我拔點滴。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問:“孩子呢?”
護士被我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才說:“你別激動,你還年輕,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我愣了兩秒,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從前那麼期盼一個小生命的到來,現在卻如瘟疫一樣想要甩掉它!
那麼沈慕呢?
他還活著嗎?
我不知道該不該問護士,顧沉媽媽突然打電話給我。
她把我告了。
告我騙婚。
她說好幾天聯係不上我,今天就開庭。
我不顧醫生勸阻從醫院偷跑出去。
因為我職業的關係,法庭上自然有許多張熟悉的臉孔,法官和陪審都同情又期待地等著我的反駁。
我明白的,中國還是個熟人社會。
但我什麼話也沒說,承認了。
我很清楚,從此以後,整個上海大街小巷都會流傳著我那段駭人聽聞的醜事。
我不在乎,我隻是不想顧沉媽媽再受到任何傷害了。
還沒走出法庭,單位領導就打電話給我說要找我談話。
談話內容不用說我也猜得到——要我辭職。
說起來真是諷刺,我一個學法出身的人,到最後竟然一敗塗地。
渾身上下都好痛,尤其是我的小腹,痛得幾乎快要站立不住。
顧沉媽媽從法院出來,與我擦肩而過,始終不屑再看我一眼。
“媽。”我哽咽地叫她。
她沒有停下腳步,依舊如風一般走出去。
“媽!”我追在她身後,哭著說,“我是真的愛顧沉的,真的……”
她仍是沒有回頭,挺直腰杆,走得那樣決絕。
我捂著肚子痛得蹲在了地上,頭頂的陽光照得我有點暈,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我一頭就往地上栽去。
預期的疼痛沒有傳來,意外的,落在了一個寬大的懷抱中。
我強撐著睜了睜眼睛,那高大逆光的身形,居然有點像顧沉。
我們又見麵了嗎,顧沉?
我往裏鑽了鑽,安心閉上眼睛。
耳畔有微風拂過,隨後聽到車門關上的聲音。
落座。
周圍的氣氛有點溫暖。
“程夏,程夏。”
有人在叫我。
我不想睜眼,害怕眼前那道顧沉的影子會消失不見。
……
這一覺仿佛睡了好久好久,久到我快忘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
沒有再從醫院的病房裏醒來。
房間意外的豪華寬敞。
我定了定神,猛地坐了起來。
記得我從法院出來就痛暈了過去,後來我看見了顧沉!
我下意識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沒電關機了。
洗手間傳來嘩嘩的水聲。
我遲疑了下,躡手躡腳朝洗手間走去,順手將櫃子上的紅酒握在手裏,那一刻心裏想的,如果再讓我看到沈慕,我就砸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