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邵凜空把門關上。深呼了一口氣。
眼前是個標準的舊式小區的兩居室,地板是那種早年間的青石瓷磚,看起來糙的發白,像是被水洗過一樣。四周家具都被搬得差不多了,除了必要的電視沙發幾乎什麼也沒留下來,連空調都沒有,隻有一台落地式風扇擺在地上。不過可能這棟房子也沒有什麼裝空調的必要,因為開門進來迎麵就是一股冷氣,挾裹的灰塵味惹得他打了個噴嚏。
邵凜空盯著因為漏水而發黴的牆皮,上麵已經隱約長出了綠色的青苔,沒幾天這裏就能成植物園了。廖中傑看樣子也沒打算在這裏長住,隻是個下腳的地方,通俗的來說就是狡兔的窟窿而已。
他看看表,“還有十分鍾。在這裏問你個問題,你想不想把那六千萬翻一番?”
“什什什....什麼意思?”唐允大著舌頭問,連話都不會說了。六千萬翻一番不就是一億兩千萬嗎?
“要是能在這兒找到那筆錢,你想乖乖交給孫亞綱嗎?”邵凜空振振有詞地說道,“打個比方說有個地主懸賞100塊錢找他家跑了的豬,但是這豬賣了值200塊。那你逮著豬就甘願交給地主拿200塊錢的一半嗎?”
唐允瞠目結舌,要玩黑吃黑?
本質上廖中傑拿著這筆錢已經跑了,錢也默認消失在了盛遠的賬戶上。這時候如果有誰撿到的確可以算是誰的。孫亞綱能答應用六千萬來懸賞他,當然可能也不會計較這區區一個億的消失?
所以就算他們把錢偷著拿走,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邵凜空的意思很明白,被提走的賬目裏的一億兩千萬現金可能會在他老巢裏,那麼多錢至少要有兩個提包才能裝起來。如果短時間內轉移到了別的賬戶裏肯定惹人注目,因此很可能被他藏起來或者托別人保管了。
按這種狡猾的個性,交給別人托管的可能性不大。
唐允鬼鬼祟祟的想把窗簾拉上,原意是想躲避視線,電視劇裏一般都是這麼演的——她手剛摸到窗簾的布邊,“別拉,你想作死嗎!”
她手一抖,這才想起廖中傑可能被攔在樓下了,而這個時候看見他家窗簾動了一下,那肯定就成了驚弓之鳥。邵凜空把她拖回來,小聲道。“快點去找錢!”
刑偵劇裏最常見藏錢地點:天花板,馬桶水箱,床下麵。
天花板上實在沒有任何驚喜的發現,這片小區至少有二十年曆史了,樓頂上都是被煙霧熏出來的黃色,看起來顏色太統一了。那種掏空一塊天花板的情況不可能發生——如果有那這個小區的承重就堪憂了。
她不死心的去搬開馬桶水箱蓋,裏麵積了厚厚的黃色水垢,味道臭的像是下水道。她捂著鼻子,一把將蓋子又掀回去了。
福建農民有在牲口棚裏藏錢的先例,後來鈔票直接被馬啃食消化,拉出了帶顏色的紙。湖南居民把錢放在壇子裏埋入地下,後來受潮人民幣全部發黴。把錢藏在土炕下、水庫裏、骨灰盒,等等層出不窮的手法。這些統統都沒什麼卵用。
邵凜空坐在彈簧床上玩手機,“還有7分鍾,加油,幹巴爹!”
唐允喘著粗氣把垃圾桶翻開,裏麵都是鹵味的塑料飯盒。“你怎麼不來幫忙?”
“你這話說的多見外。”他頭也不抬的用手指在屏幕上刷來刷去,“我的手從來沒摸過家務。別說陽春水了,連自來水都不沾。”
她想反問說你每天拿開水洗臉的麼,話已出口就被垃圾桶衝天的酸臭味給熏開了。腐爛的果皮和食物殘渣堆積在下層,不知道多久沒倒了。她被熏得暈頭轉向,然後詭異的想起來邵家住的別墅區據說自己有淨化水係統,水源能達到食用級別。也就是說邵凜空還真的不用自來水洗臉。
“還有4分鍾,找不到就算了。”邵凜空這句話無異於給她下了死刑,“不!我再找找!”她哀嚎道。
時間過去了將近十分鍾,廖中傑坐在樓下和聊天的居民一起等水管維修完。他百無聊賴的盯著自家的窗戶,不知道是眼花還是風吹的,他竟然注意到窗簾的一角在隱隱的晃動。
老式小區經常有漏風的時候,即使關著窗戶也會有氣流湧進來。但那飄動的窗簾還是讓他不由得緊張,這時候有人捅了捅他小腿。
廖中傑一哆嗦,低頭發現是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手裏還拿著一張便簽,是從什麼本子上直接撕下來了。
上麵寫著一個字,“跑!”。
他條件反射的站起來,朝著小區外走去,
“什麼,跑了?”邵凜空從床上做起來,因為動作太猛彈簧床吱吱作響,“抓住他!”
唐允一驚,手裏拽著的沙發墊子直接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