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雅心裏斟酌著,慕瑾宸脾性太過強勢,言辭鋒芒犀利,給人的感覺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她擔心慕瑾宸因為她的關係跟宋遠銘生了嫌隙,心裏焦急卻不知道該怎麼打破眼前僵滯的局麵。
米薇雪越過擋在她麵前的宋遠銘,徑直走到慕瑾宸的麵前,明明身份懸殊,語調裏沒有半點奉迎的意思,反而多了一絲隱忍的倔強,“慕少,受白司哲恩惠的是米家,不是宋家,你心裏有任何不滿的情緒都可以直接衝我來。遠銘一直將你當成最好的兄弟,連我都無法撼動你在他心裏的位置,別讓兄弟寒了心。”
宋遠銘疾步上前攥住米薇雪的手腕,阻止她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我醉酒誤傷了秦小姐,雖不是本意,卻也是事實。瑾宸他追究我的過錯,不過是心疼秦小姐受傷罷了,跟老白的恩怨隻是其次。”
男人的語調多了幾分強勢,“雪兒,瑾宸是我宋遠銘最好的兄弟,永遠都是,沒有什麼寒心不寒心的!你把過錯往自己攬,也改變不了秦小姐受傷的事實!”
秦安雅強撐著受傷的手臂坐起來,病房裏的爭論讓她心煩意亂,“你們都別吵了!都是朋友,至於為了一點小事吵得臉紅脖子粗?”
慕瑾宸見秦安雅逞強坐了起來,趕緊拿質地柔軟的枕頭墊在她的背後,語調裏分明帶著責怪的口吻,“受了傷的人,就不能好好在床上躺著?醫生不讓你頻繁動及傷口,說不利於恢複,你乖乖在床上躺著,聽話!”
“你倒是想好好躺在床上養傷,可是你們為了一點小事無休無止地爭執,我能安心養傷嗎?”
她微涼的手掌扣住男人的掌心,語調裏近乎央求,“瑾宸,得饒人處且饒人,就不要再跟宋少繼續爭執不休了。我知道這件事背後牽扯到白司哲,你心有怨言,可是你這樣為難宋少,隻會讓我良心更加不安……”
慕瑾宸看著女孩眼中快速聚集的水霧,心疼得將她擁入懷裏,“我承認,是我心胸狹隘了。我答應你,不會再去追究這件事。不過你得答應,安心躺在床上養傷,直到醫生說可以出院為止。”
但凡觸及白司哲,平時性格成熟穩重的他情緒會變得很不穩定。白司哲寧願舍棄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也不願意割舍他對秦安雅的愛意,這件事就像心口處的一個疙瘩,怎麼也無法抹去。
秦安雅將腦袋深深埋在慕瑾宸的胸膛裏,心裏五味雜陳。她是慕瑾宸和白司哲恩怨的罪魁禍首,所以她沒有資格站在道德的高度去指責慕瑾宸為難白司哲。兩個脾性同樣執拗強勢的男人產生了隔閡,無異於火星撞地球。
她想要平息他們之間的戰火,然而她所有的言行都會被冠上“偏袒”的字眼,不參與,不介入,任由兩人心裏的芥蒂肆意發酵,後果隻會徹底走向決裂。
心裏從未有過的迷茫。
米薇雪心裏感激秦安雅替她解圍,“慕少,最近謝家背地裏頻頻對米家下黑手,公司的資金鏈出了問題,恰巧這個時候我爸又摔傷了,傷勢嚴重,高額的治療費用讓人束手無策。在我心力交瘁,窮途末路的時候,白司哲對米家伸出援手。無論他居於哪種目的,是真心相助,亦或者別有企圖,我都感念他對米家的恩惠。”
女孩頓了頓,繼續說道“宋家如今身陷囹圄,遠銘自顧不暇的情況下,想幫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心裏煩躁,所以才會借酒澆愁。安雅受傷,是誰都不想看到的局麵。”
秦安雅從男人懷裏掙脫出來,握住米薇雪的手掌,掌心冰涼的觸感讓人心疼,“薇雪,你的處境為難我清楚,隻可惜我個人輕如螻蟻,力量渺茫,幫不上你的忙。這些天你沒有聯係我,也都不知道米家出了這樣的大事。米叔叔他……還好吧?”
米薇雪在病床邊坐下來,秀眉緊蹙,麵色凝重,“不太好。檢查後醫生說腦部有淤血,需要做開顱手術。淤血壓迫神經,現在肢體動彈不得,部分語言能力喪失,分分鍾都需要人悉心照料。”
秦安雅神經一下子繃緊,“米叔叔需要有人悉心照料,那公司的事情怎麼辦?你一個人應付得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