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青梅竹馬(1 / 2)

似花還是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拋家傍路,思量卻是,無情有思。縈損柔腸,困酣嬌眼,欲開還閉。夢隨風萬裏,尋郎去處,又還被,鶯呼起。

不恨此花飛盡,恨西園,落紅難綴。曉來雨過,遺蹤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是陽花,點點是離人淚。

——《水龍吟》

且說那老嫗慌忙拉小兒跪下:“呼!老虔婆該死,不知皇帝也叫此小名,請皇上治罪。”

武大郎十分惱怒,綠豆眼一瞪:“胡說!誰說朕的小名叫大郎?朕隻是對大號的狼這種動物比較反感。朕的名字叫——”他不想讓武大郎的名字再在異國出現,影響他的光輝形象,他想起柳葉兒給自己謅的一個名字,便高聲說道:“呼!朕的名字叫木子白。”

柳葉兒大喜:“呼!子白哥,你終於想起來了!”

武大郎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呼!俺早就想起來了,逗你玩呢。”

柳葉兒小粉拳頭直擂武大郎的胸口,嬌嗔道:“呼!你真壞,壞死了!”接著小聲提醒道:“又俺了,是朕!”

武大郎點點頭,強調道:“呼!朕姓木,名子白。”

龜甲趕緊拍馬屁道:“是啊!皇上是神仙下凡,姓木,名子白,天下誰人不知?哪個不曉?怎麼可能取你家小兒這種狼呀狗的名字。來人,連這老太婆一塊砍了!”

老嫗嚇得磕頭如搗蒜:“呼!小兒名字現在就改,叫烏龜王八蛋都行,老太婆死不足惜,隻求念小兒年幼,隻當他是皇帝的一個屁,您就把他放了吧。”

武大郎被逗笑了:“呼!烏龜王八,乃是國姓,爾等普通老百姓,豈配姓它?就是它的蛋也不行!朕念你八十得子,殊屬不易,就不再治罪了。朕賜你兒名八哥兒吧,也沾點王八的邊。”

“呼!”老嫗和小兒子見不但沒治罪,還賜這麼高貴的名字,喜出望外,千恩萬謝,一溜煙走了。

武大郎馬上下了一道聖旨,曉喻萬民不得再用大郎取名,已經取的立即改掉,違者殺無赦。

話說武大郎被老嫗一聲大郎,喚醒了沉睡的記憶。他頹然躺在龍床上,眼前是一片渾沌,他仿佛又回到天真爛漫的童年時代,眼前又出現了蔥白玉指、舒紅水袖、楚楚可憐、清純美麗的少女金蓮的影子。

時光倒流。

山,像幾個熊瞎子扭打纏鬥在一起,顯得雄渾奇險。水,卻像一絲銀光閃閃的錦帶,蜿蜒飄蕩在莽莽蒼蒼的齊魯大地上。在錦帶的一個蝴蝶結上——百畝荷塘間有一個身著紅衣的小姑娘正在采蓮。

那一望無際的荷塘,綠葉如一把把倒扣在水中的翡翠小傘,襯托那紅的花、白的花,在驕陽下恰似瑪瑙、白玉,越發嬌豔奪目。有詩為證: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景色如詩如畫,賞心悅目,而真正在這樣的烈日下勞動,就遠不是那麼美妙輕鬆了。

小姑娘名叫蓮兒,今年十歲,是裁縫潘來福家的養女,實際上是童養媳。書中暗表,蓮兒原本姓江,父親江流是江南有名的才子,母親林燕秋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林衝的妹妹,自小喜歡舞槍弄棒,愛打抱不平,人稱“燕京女俠”,長得如花似玉,比她的嫂子張鶯鶯還要勝三分。江流和林燕秋邂逅西湖詩會,兩個人是郎才女貌,一見鍾情,在恩師歐陽修的主持下,二人在西湖成婚。婚後不久,便生下一雙兒女,租下餘杭最大的遊船,擺下滿月酒宴,眾才子都來道賀,並請歐陽修取名,歐陽修也不推辭,麵對西湖美景,觸景生情,朗聲吟誦“……鷗鷺閑眠,應慣尋常聽管弦。風清月白偏宜夜,一片瓊田。誰羨驂鸞,人舟中便是仙。老夫以為,男孩兒取名風清,女孩就叫月白,如何?”眾人齊聲叫好,把酒賞月,沐風唱和,盡歡而散。誰知樂極生悲,江風清三歲時被人販子拐走,下落不明。江流痛失愛子,再也寫不出像樣的詩賦精品,這就是後人所說的“江郎才盡”典故的由來。絕望之時,又逢林衝家遭高俅陷害,林燕秋為姐報仇,深夜潛入高府,將高衙內殺死,為躲避官府的追捕,亡命天涯。高俅奏請聖上,對江流一家要滿門抄斬。江流乃一個文人,哪經得起如此大的打擊,一時萬念俱灰,將小女兒托付給家人江仁,便投水自盡了。

誰知這江仁雖是江流的遠房本家,卻不是個好人。原也是個小康之家,隻因好吃懶做,坐吃山空,在家鄉實在混不下去,來京城投奔江流,成了江流家一名管家。雖說是管家,江流一家並沒有把他當下人看待,而是和自己家人一樣。誰知這個人卻是個忘恩負義之人,江風清當年失蹤,就是他與人販子內外勾結的一筆罪惡交易。現在讓他撫養江月白,更不情願。他變賣掉江流家的田畝房產,帶著月白路經清河縣時,便把月白賣給潘裁縫。潘裁縫有個又聾又啞的兒子叫潘開,能花三百兩銀子,買回一個俊模俏樣的童養媳,潘裁縫自然願意,買下後,跟著他姓潘,改名金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