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傳道授經(1 / 3)

天闊雲高,溪橫水遠,晚日寒生輕暈。閑階靜、楊花漸少,朱門掩、鶯聲猶嫩。悔匆匆、過卻清明,旋占得餘芳,已成幽恨。卻幾日陰沉,連宵慵困,起來韶華都盡。

怨入雙眉閑鬥損,乍品得情懷,看承全近。深深態,無非自許,厭厭意,終羞人問。爭知道,夢裏蓬萊,待忘了餘香,時時音信。縱留得鶯花,東風不住,也則眼前愁悶。

——《金明池》

半個時辰後,女道童為她們換上新道服,引她們來到一個足有三間房大的石窟。從門口燈籠上的字可以知道這是“傳道窟”。顯眼地方有一個真人大小的三元大帝鍍彩石像,與黃泥小屋的畫中人一樣,不過要更加逼真形象,栩栩如生。石壁上繪有陰陽魚和斬妖捉鬼的劍和符等神秘圖案。眾道姑都坐在蒲團上,合什閉目,口中念念有詞。金蓮兒和春梅被安排在後排最末兩個蒲團上。霞姑坐在前排第七位。為首的是一位枯瘦的麻臉道姑,描眉畫眼,白粉敷麵,像砌了一層石灰牆,可是卻掩不住一個個惱人的點子。眾人都稱她“麻姑”,她不但不惱,還自鳴得意,飄飄然仿佛自個兒真是“麻姑獻壽”中的神仙麻姑。潘金蓮總覺得在哪兒見過此人,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麻姑正捧著一個發黃的線裝本,瞪著一雙三角眼,高聲領讀:“道生一,一生二,三生萬。”眾道姑跟著齊聲朗讀:“道生一,一生二,三生萬。”麻姑又道:“負陰而抱陽,衝氣而為合。”眾人又齊聲念道:“負陰而抱陽,衝氣而為合。”

讀了幾頁經文後,麻姑指著一段經文,對霞姑道:“羽霞仙妹,你將庚桑楚的故事講給大家聽聽。”

霞姑站起身來,躬身向麻姑施了個禮:“是。”接過書,轉身麵對大家繪聲繪色地講了起來。

庚桑楚,人稱亢桑子,是老子的一個學生。他向老子學氣功,學得最好,他能以耳朵看東西,能以眼睛聽聲音。魯侯聽說後大吃一驚,吩咐上卿送厚禮邀請庚桑楚。亢桑子應邀前往。魯侯謙虛地請教。亢桑子說:“我能視聽不用耳目(用現代的語言說,就是遙感和遙測功能)。”魯侯問:“不管是耳朵認字,還是內透、遙感,寡人都願聽一聽它的道理。”亢桑子答道:“我靜合於心,心合於氣,氣合於神,神合於無。故有介然之有。遠在八荒之外的聲音,猶如近在眉睫之內。來於我者,我都知道。我不知到底是自己七孔四肢的感覺,還是心腑六髒的體察?”

金蓮兒與春梅聽得很入神,很神往。

另一個叫雲姑的道姑排在第五位,慈眉善目,豐姿綽約。她講解的是《道生術》,邊講解邊演示:

“道生術分為五個部分:調息、導引、房中、服餌、辟穀。人的活力之源在於氣,尤其是體內之氣。無氣必死;氣聚則生。交換氣體在於呼息,莊子在《大宗師篇》中說‘真人之息以踵,眾人之息以喉。’據說太古的真人以踵呼吸,速度平緩;現今的人們用喉嚨呼吸,因而緊促。《道德經》第六章說:‘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老子認為人要達到人體高功能,乃至長壽,關鍵在於‘玄牝’。玄牝在人體為口、鼻。口鼻呼吸,與天地之氣相通,故為天地之根。氣功調息,要求呼吸均勻、細、深、長。綿綿不斷,若有若無。最高功夫可達到‘胎息’的程度。”

春梅冒冒失失地問了一句:“雲姑,什麼叫‘胎息’?”

雲姑寬容地一笑:“是新來的吧。不知者不怪。以後在講經說法的時候,不要隨便插嘴或提問。要等講完後,再提問或討論,明白嗎?好,我現在就講一講何謂‘胎息’。胎息是指胎兒在母腹中,不以口鼻呼吸,而以體吸收。胎息功夫,就是要求通過鍛煉達到與胎兒在母腹中相似的呼吸形態。調息之術,曆史悠久,上古時期黃帝就提倡鴻術。鴻毛不動作為調息至佳的尺度。古氣功又稱鴻術。調息的方法很多,達數十種。其中袁了凡《攝生三要》論述調息為上乘之作,合於老子‘柔’、‘綿’、‘胎息’的原則。‘初學調息,須想其氣,出從臍出,入從臍滅,調得極細。然後不用口鼻,但以臍呼吸,如在胞胎中,姑曰胎息。初閉氣一口,以臍呼吸,數之至八十一或一百二十,乃以吐氣出之,當令極細,以鴻毛著於口鼻之上,吐氣而鴻毛不動為度。漸習轉增數之,久可至千,則老者更少,日還一日矣。’腹式呼吸鍛煉時,每分漸次逐步減少,最後達到二到八次;再停止口鼻呼吸,進入胎息階段。沒有達到這個水平,不要輕易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