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歡喜的反應已經足夠迅速，可子彈的飛落比她更快。
一陣槍林彈雨間，顏九帶著她東躲西藏，卻還是避閃不及，肩胛骨上中了一槍，穿出個血窟窿。
“姐夫！”
鍾歡喜驚叫一聲，下意識要去查看他的傷勢，顏九攔住她的動作，費力的將其擋在身後。
“這些人是衝著我來的，你快走！”
說話間，又有幾枚子彈打來，有幾次，險些與他的致命位置擦肩而過，在其皮膚上擦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鍾歡喜從未經曆過真正的槍戰，此時，被顏九濺起複又落到她麵上的鮮血的溫度灼傷，整個人急的團團轉。
她當然知道自己留在這裏，除了充當累贅，給顏九增添難度外，沒有任何作用。
她也想按他說的，先行離開。
但那些蒙著麵，帶著槍的人雖然不傷她，卻像故意的在堵死她的路，讓她進退不得。
身後顏九也從腰間摸出槍支，一人敵群，但終究身負重傷，漸漸處於下風。
他時不時分散些注意力去照顧鍾歡喜，以至於當一個黑衣人站在其身後，用黑洞洞的槍眼對準了他，都渾然不覺。
這一幕被鍾歡喜看的一清二楚，她瞪大了眸子，急聲喚道：“姐夫，小心！”
砰——
幾乎是同時，槍聲響起。
世界似乎一瞬間靜寂下來，周圍明明混亂不堪，鍾歡喜卻清晰的聽到來自自己心跳的聲音。
一下一下，擲地有聲。
“歡喜，快過來！”
顏九的一聲，喚醒她的意識。
鍾歡喜愣了下，不敢再懈怠，跑到顏九身後，聽著他槍聲不斷，處理掉身邊一切勁敵。
她的視線，卻不由自主的落到醫館門口，一身軍裝，同樣揮槍殺敵的人身上。
他的麵前，是方才將槍對準顏九的黑衣人的屍體。
鍾西樓，他來了。
不偏不倚，在最危機的時候，救她與顏九於水深火熱之中。
又是一陣激烈的槍響，後，慢慢歸於平靜。
槍戰之後，鍾歡喜仿佛從閻王殿裏走了一遭，整個人像剛從水裏撈出來，濕了個透徹。
她目光沉沉的看著鍾西樓，對方卻並不回望，他微微皺眉，盯著顏九穿出個窟窿的肩胛骨，一言不發。
“我能處理。”
將他神色盡收眼底的鍾歡喜莫名說了一句，鍾西樓愕然的望著她，似沒想到她是在主動跟他說話。
方才還化身修羅，手段狠絕的打了一場槍戰的男人，麵上還殘留著點點血跡，此時竟笑的露出一口白牙，活像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
笑容難見的青澀，他點點頭，應了一聲，便要吩咐副官帶上虛弱的顏九上車回公館。
鍾歡喜繃著臉阻止其動作：“比起督軍府，藥材一應俱全的醫館難道不是更適合手術的地方？”
鍾西樓對她話裏的諷刺視而不見，仍舊笑的滿麵春風：“是我糊塗了。”
一旁聞聽此言的副官瞬間瞠目結舌，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幾乎要懷疑眼前人還是那個人稱‘冷麵閻王’的督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