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鍾歡喜的選擇是對的。
在醫館進行取彈手術的體驗絲毫不比在醫院的差,她順利替顏九取出子彈,處理好傷口,杜絕了一切術後感染的可能性,才安心出了門。
幾乎是剛打開門,便見到一張放大的俊臉。
鍾歡喜條件反射的後退幾步,抿了抿唇道:“沒事了。”
鍾西樓點點頭,試探性的問:“那……他有告訴你一切麼?”
他眼睛裏星星點點的期待騙不了人,鍾歡喜心頭一緊。
事情的發展狀態告訴她,她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看這真相卻是她五年裏無數個設想中都不曾存在的一個。
鍾西樓是無辜的,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不得不說,她此時的心情矛盾的幾乎能打出中國結來,她需要時間慢慢接受。
麵對他的期頤,鍾歡喜麵上無動於衷,溫吞的回了一句:“剛說了開頭,便發生了你所看到的那一幕。”
鍾西樓眸光暗了暗,才說了開頭啊……
將他的失望看了去的鍾歡喜更顯煩躁,她皺皺眉,扔下一句‘我去磨藥’後,便倉促離開。
鍾西樓看著她的背影,又將到了嗓子眼的話咽下。
“你會信嗎?”
這一句,終究沒有問出口。
倘若顏九告訴了你真相,你會信嗎?
會相信他其實沒有殺了她父親,也沒有殺了她阿姐。
歡喜,你會信嗎?
鍾西樓低垂著眉眼,苦笑一聲。
世人都說督軍英勇果斷,可隻有他知曉,在鍾歡喜麵前,他膽怯到極致。
他總是習慣性小心翼翼的想要照顧到她的每一個情緒,但天生粗糲的性子,往往適得其反。
他像一隻猛虎,愛著他院子裏的那株薔薇,他樂於替她遮風擋雨,卻遲遲不敢靠近。
連他輕輕的撫摸在她看來都是災禍,又怎麼再舍得在她的世界裏多添一處傷痕?
“好巧啊,督軍也在這裏。”
安靜的空氣中忽的響起一記男聲,鍾西樓回頭,見到來人,收了所有外在情緒。
“真巧,楚先生是來看病?”他回道。
楚賜視線從前院正在仔細磨藥的鍾歡喜身上劃過,後落到鍾西樓身後虛虛掩著的門上,漫不經心的道:“非也,來這裏,是尋舊友罷了。”
鍾西樓不著痕跡的挪動步伐,用身子阻斷楚賜繼續探索的視線:“楚先生的朋友真是遍布天下。”
楚賜聞言輕笑一聲,他徑自繞過鍾西樓,推門而入。
顏九剛做完手術還在昏睡,門被推開時,床榻上的他便瞬間暴露在楚賜的視線中。
墨黑的眸子裏一閃而過的狠戾,他緩步朝顏九走去。
“來之前聽聞館裏遭人襲擊,我這位舊友受了傷,本以為是道聽途說,如今看來,卻是真的。”
鍾西樓眸色一沉,動作迅速的擋在楚賜身前,聲音微冷。
“也不過剛剛發生的事情,楚先生的消息還真是靈通。”
楚賜聞言眼底冷光一閃,在鍾西樓眼皮子底下,赫然抽出槍支,直勾勾的抵在他眉心。
他先一步出手,卻遲遲沒有扣動扳機。
楚賜盯著橫在他脖頸上的一把鋒利的匕首,凜冽的刀口吹來的冷光令他低低冷笑出聲。
“督軍好身手。”
鍾西樓皮笑肉不笑:“你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