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等,便等了三年……
靖琰便就這樣,吃了三年的蔬菜粥,守了三年的冰棺,盼了三年的奇跡……
而淩蕭,卻依然沒有複活……
冰棺旁卻仍是那個銀發男子,依舊修長好看的手指執著淩蕭的的手,長指在銀環上摩挲著,“蕭兒,三年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醒過來……”
聲音已不似三年前那般縹緲,倒有了些篤定,變得如過去她在時那般醇厚好聽,或許,是淩蕭的反應讓他有了信心——
畢竟一個人已身死三年,雖有冰棺護著,卻到底不可能如活著一般了,而淩蕭卻不同,她的容顏沒有改變,肢體依舊柔軟,甚至麵色,反而是有些些微的紅潤,仿佛……在恢複一般……
既然如此,是不是隻要我願意等,你便定會有醒過來的那天……
蕭兒……
蘇津與秦霜每月都會來看靖琰,秦霜不知自己該勸他將蕭兒入葬,還是該這般自欺欺人地等下去,畢竟,三年了,若能複活,該早已複活了吧……
蘇津隻緊緊握著秦霜的手,在冰棺旁站了良久,終於還是開口:“琰,入土,方安。”
是啊,人已經死了三年,一直不入土,又算什麼?他這是自虐,卻亦是,不讓蕭兒安息啊!
還有他與蕭兒的一雙兒女,如今更是連名字都未取,他這父親當的,確是失責!
“她會醒的。”依舊是平靜而篤定的語氣,靖琰絕不放棄!
“琰,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三年了,還不夠嗎?!
“她會醒的,三年不醒,我便再等三年,再三年不醒,我便等三十年,若三十年仍不醒,我便等到老,等到死。”這便是靖琰的答案,平淡的語氣,許的卻是一生的誓言……
蘇津終於再說不出什麼了,既然靖琰都已經這樣說了,他又如何再勸?罷了,入土為安亦不過鬼神之說罷了,他想怎樣,便怎樣吧……
蘇津與秦霜離開,靖琰依舊沒有抬眸,蕭兒,若當真等不到你醒,便等到我死,如何?
思及此,竟是欣慰一笑,曾與你許過很多諾言,卻都不曾做到,如今這一次,誰都不能阻止,我,一定要做到……
深夜,皇宮——
蘇津看著那個跪在他麵前的女子,一向儒雅的臉上勾起一抹嘲諷,“怎麼?你以為跪一下,我便會答應?”
女子沒有抬頭,清麗的聲音卻未有一絲退卻,“我隻有這一個請求,你要怎樣才能答應,不妨直言。”
蘇津挑眉,或許今天之前,這女子還沒有任何價值,但今天見到琰之後,他忽然覺得,或許,這女子倒還能做些什麼的!
“真聰明!你若不是那個女人生的,或許,我倒可以給你個公主當當。”沒錯,這女子,便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亦是,他的仇人!
而便是這個他的仇人,如今,竟敢來找他!
當初若非他母親臨終遺言,他定以將這母女二人千刀萬剮了!
又如何能容她們活著?
女子一笑,“你說,我做。”沒錯,沒有給自己留餘地,隻要他答應她的請求,她做任何事都可以,任何事!
“很好!”若非看上她這性子,他還真不會用她,隻因這倔強的性子,除了那已死去的女子,他當真不曾在其他人身上見到過,隻除了他麵前這人。
話畢,蘇津便轉身離開,跪在地上那女子,亦是勾起一抹滿意的笑,隻是眸中,卻沒有任何波瀾……
她知道,他既答應,便不會食言,是以,他很快便會吩咐她了。
他亦知道,這女子許的諾,便一定會兌現,若是這樣,那麼,她的要求,倒也不是不能答應,琰,為了你,我當真是退讓太多,你可一定要給我振作起來!
靖琰如今的樣子,與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他,不能放任他這樣下去!
他既認為蕭兒一定能活,那他,便給他一個蕭兒!
若蕭兒出麵都無法勸說他,他今後便由他想怎樣便怎樣,絕不插手!
這樣一個夜,注定,不平靜……
第二日一大早,女子已收到了蘇津命人送來的資料,背熟嗎?好。
而靖琰亦如三年間的每一日一般,就著清粥小菜,與淩蕭共賞日出……
“蕭兒,我今日,便去將兩個孩子接回來吧,你可喜歡?想來,他們也在清風與五一那裏住了許久,你該是想他們了吧。”是啊,他這做父親的,該看看他們的孩子了,不然蕭兒醒來,該生他的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