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魚雖咬鉤,提上岸前卻不會老實,馮德勝垂死掙紮,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躲過了我們的眼線,和那些糧商聯係上了。現下威脅得那些糧商們對漕糧的事閉口不談,連生意都不做了,還有一兩個已經打好了包裹準備舉家搬遷了。如此下來,我們收集的那些證據恐怕很難和糧商們對上了。”
哦?竟然能夠逃過他的眼線,看來馮德勝還不像他想的那般是十足的草包,還是有些小把戲的,當然,也不排除馮首輔出手相助的可能。
話說回來,史崎盛偷漕糧一案如今可是鬧得人盡皆知,欽差都來了,馮首輔自然是沒有不知道的道理。可馮德勝是他侄子,他首先做的可不是出手相助,恐怕是要好好想想該怎麼劃清界限、不受牽連吧。
不過以後可要謹慎些看好馮德勝了,若是圍堵不成教他聯係上了京城裏馮首輔,恐怕事情有變呐。
“殿下,這等情境,我們應該如何?”夏卿卿輕聲問,心中卻已經有了想法。
“困獸之鬥罷了。”白澤還在思索馮德勝是如何躲過他的眼線去威脅那些原本已經有鬆口跡象的糧商的。
夏卿卿見白澤輕輕低頭思索著,骨節分明的大手一下下地敲打著桌麵,不便打斷,就靜靜等著白澤思考。
一直在旁邊絲毫沒有存在感的聽風吃光了自己盤子裏的最後一塊紅燒肉,舔了舔嘴唇準備起身再來一碗。
看白澤低頭不語、心緒煩亂的樣子,聽風忍不住多嘴:“師兄不是說馮德勝狡猾麼,師兄又不能貼身監視他,被他鑽了空子也不是沒有可能,就別傷心了。”
白澤……他明明在認真地思考問題好不好,怎麼就成了傷心了?說得他好像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因為願望沒完全達成就要憂傷一陣子……
白澤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師妹誤會了,我未曾傷心,也沒什麼好憂心的。”
“可師兄看起來明明很憂愁嘛!”聽風不解,還不讓人說實話了?她明明是好心安慰他的。
“……師妹真的誤會了。”
聽風癟癟嘴,“好吧好吧,你說誤會那就當我誤會好了。不過師兄,要讓糧商開口在我看來也不難的。”
白澤眸中光澤一閃,不知怎的,他有些篤定師妹是會有好主意的,好似這個少女從來都有些與常人不同的小聰明。
“師妹有法子?”
聽風跟第二盤紅燒肉和小牛骨幹的火熱,邊吃邊口齒不清地回答:“也不算是法子。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師兄也一樣想得到。馮德勝不是威脅那些糧商不許說出口麼?你想最能威脅到糧商的是什麼?不過就是小命罷了……咳咳咳”
聽風邊吃邊說,一不小心被一大塊紅燒肉噎了一下,咳嗽起來。白澤就坐在聽風旁邊,長臂一舒極為自然地撫了撫聽風後背上的穴位,沒幾下聽風便不咳了。
聽風喝口茶,說了句“謝了”對白澤表示感謝。
這一幕落在夏卿卿的眼裏卻變了味道,好似一對情人在親密地撫摸著後背,白澤不經意間透出的自然關愛教她的妒火又差點複燃,還好她一直運功衝腦保持著清醒,不然又要被那情緒控製著做蠢事了。
聽風接著說:“糧商們惜命,隻要籌碼一樣,換成你威脅他們也是一樣的。隻要他們知道馮德勝已經倒台,他們若知情不報同樣有連坐的危險,甚至會更慘,他們定然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這跟做生意是一樣的,利益大小見真章嘛。”
唇角悄悄勾起,白澤有些佩服這小丫頭的鬼精靈了。他素來知道她是聰明的,隻是沒想到涉世未深的小丫頭竟然有這般趨於成人的頭腦。也難怪她小小年紀能夠同她四叔一道做生意賺那麼多錢了。
白澤哪裏知道,裝在聽風軀殼裏的,其實就是一個成年人呢。而且還是個來自千年後科技發達、教育進步的現代,積攢了千年的智慧可不是隨便學學的。
夏卿卿手中的帕子無聲皺起,謝聽風提出的方法,她早就想到了,她早也想跟白澤提起的,卻被謝聽風搶了先!
夏卿卿運功運得更加賣力些,努力平靜下自己的心情,沒關係沒關係,反正這方法是提出來了。隻要不會耽誤殿下吩咐的事,誰提出來都無所謂。更何況開口的還是她曾經十分看好的小丫頭,丫頭這麼聰明,能夠想到這些也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