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來成都之前就聽說了市政工程把天府廣場劃成了影視小鎮,所以他那兄弟就在天府廣場邊兒上投了個希爾頓酒店,結果誰知道那一批領導下了台,這項目也沒了蹤跡。
再加上才修的茂業萬豪,蘭博基尼書苑酒店都在這附近,再往南邊兒走就是九眼橋那一截五星酒店集結地,這希爾頓就算開了業,估計也不太好過。
應與將投了錢去砸蘭博基尼書苑酒店,等著回本兒,行情看來也不會太差。
這事兒他壓根沒敢跟應家家裏說,怕被他爸一拐杖打到地上趴著。
他應家往上走三代就是在皇城根兒底下做洋車行的……
到他這兒,隻要應坤和他爺爺沒點頭允那一下子,就那還得繼續往下做。
今早上金港賽道捷豹試駕活動出的問題他都知道了,安排人去了趟醫院,盤古照常營業,一切如常進行。
雖然意外就是這麼讓人夠嗆,再過兩三個月,盤古旁邊兒捷豹的4s店還是得如期開店。
應與將忽然想起早上賀情摸他後脖根兒的時候,那表情,跟那紋身紮在他自己身上似的,就差沒吹口氣給自己呼呼了,聲音如若遊絲的:“特疼吧?”
他喝了口熱水,咳了一聲:“還行。”
賀情掐了自己脖子裝死,趴在應與將身上,一張俊臉紅撲撲地埋在鋪在白被單上的羽絨服裏:“本人很感動……”
應與將剛想抬手去扯被單,免得賀情悶死,奈何那輸液的管子限製著行動,隻得動動嘴:“你也去紋一個。”
他手肘撐在床上,俯下半邊身子去逗賀情:“紋屁股上。”
賀情臉一紅:“紋什麼啊?”
應與將難得語言上耍個流氓:“紋個,應與將專……”
話還沒說完,他嘴就被賀情用手捂住了,後者耳尖又泛潮成一片,低聲罵道:“你他媽輸個液還不老實?”
應與將正經道:“我也可以紋。”
還真愣神想了一會兒,賀情想了一下應與將需要紋的位置和文字,還是腆著臉罵:“疼不死你!”
思緒到這兒止了,眼前星辰交映,應與將的目光放遠了些,去眺天際懸掛的月彎彎。
他想起賀情的眉眼。
舉起手裏要燃盡的煙頭,就著漆黑夜幕,似像綴上點點星子。
一直坐到晚上十二點過了,一整包煙都空掉,應與將才把煙頭往陽台上放的煙灰缸裏一杵,拍了拍褲子上的煙灰,進屋。
……
賀情在家門口站了半小時,人都要凍死了,才敢抬腳進去。
他把那輛瑪莎拉蒂總裁停在了露天的車庫,今天都沒心情進地庫了。
站在自己家門口的台階上,賀情看著自己的初戀車正承受著倒春寒的風洗禮,心裏也拔涼拔涼的。
不知道這一去是否還有機會再次馳騁疆場了。
畢竟他得跟他爸破罐子破摔,不對,總之就是磕到底。
那車鑰匙不得一溜兒全給收走啊?
真是要人命。
一進家門兒,賀母就端著碗梨子水讓賀情喝點兒潤潤喉,賀情接過來一口幹了,那氣勢跟臨行壯膽似的,看得賀母直愣。
糖水入了喉,賀情隻覺得澀。
這腳下步子還沒穩健,就看到他爸站在二樓圍欄邊,手裏麵握著一卷報紙,在欄杆上敲了一下,俯視著一樓客廳裏站著的賀情,厲聲道:“上來。”
來了,我草。
跟他爸談過之後,賀情才知道點兒漏在了哪裏。
賀定禮拿著賀情的身份證號,查了開房記錄。
他很少出去開房,一查就查了個準兒,就是那晚賀情跟蘭洲風堂喝了酒,應與將在玉芝蘭吃宴席,吃完了來麗思卡爾頓酒店,賀情病剛好,怕應與將聞到煙味兒,還把蘭洲衣服扒了的那次。
當時賀情腦子喝昏了,開了房間門,在走廊上就往應與將身上跳,摟著脖子把人拖進房內。
賀定禮慢慢說這些細節的時候,賀情麵兒上沒什麼表情,因為他是記得有這麼個事的。
“淩晨一點,賀情。”
他看見他爸裹報紙的手都有點兒顫抖,一皺眉頭,中年男人額間的溝壑更深了,聲兒像是從喉間用砂紙打磨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