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憤憤恨恨吐快語 熙熙攘攘皆為利2(1 / 1)

天已大亮,東方黎站在窗前遠眺東方一輪紅日,呆呆出神。

不知何時,身後慢慢上前一人,卻是一直立在她身後動也不動的心腹鄭寶銀,輕聲勸道,“主子站了一夜,天亮了,歇歇吧。”

東方黎聽到這一句,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半晌才啞聲說道,“已經天亮了?”

鄭寶銀知道東方黎的愁傷悲悶,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言語寬慰,隻說道,“主子已經盡了心,盡了力。掌櫃的在天有靈,也不會責怪主子。”

東方黎輕哼,這一聲冷笑著實令人心寒,又停了半晌,才吐出幾個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東方黎發誓,總有一天,我會讓步傲林,讓大龜,血債血償。”

鄭寶銀聽東方黎言語之間的戾氣,絲毫沒有平素裏溫雅調和的氣息,倒像是詛咒班狠狠道出,似乎更添了幾分有心無力的悲涼,三分是失朱雲虎所致,而其中七分卻更像是無奈華漁瓊勢不如人,受大龜欺淩也討不回應得的公道。

東方黎幽聲問道,“寶銀,可知朱掌櫃的靈柩何時運回華漁瓊?”

鄭寶銀答道,“究竟哪天我也不甚清楚,管事已傳信於我,重陽之前,無論如何也到了。”

東方黎輕輕地點了點頭,又問道,“回島的準備可都打點好了?”

鄭寶銀答道,“一切都已經準備停當,請主子放心。”

東方黎聽畢這一句,不發一言,又注目去看窗外。

鄭寶銀陪在一邊,猶豫著說道,“主子自接到消息一來沒有一日安枕,昨天又站了一夜,今日事畢,我們還要舟車勞頓,屬下唯恐主子的身子吃不消啊。”

東方黎收回茫望的眼神,微笑著回身去看鄭寶銀,緩緩說道,“大不了。”

鄭寶銀見東方黎已然轉身,借時機上前拉扶東方黎坐下;東方黎見鄭寶銀如此用心,也就順著他坐下,不禁又想起朱雲虎也是這般察言觀色,會看時機,懂人心思的角色,名師出高徒,眼前這一個活像一個翻版,無奈何心中又湧上痛失良才的惜楚。

鄭寶銀看到東方黎的臉色,登時明白她心中所想,一邊俯身跪倒為東方黎捶敲已然酸麻的雙腿,一邊說道,“主子不要太過心傷,俗話說傷心傷身,身子要緊。主子丟失冰鑰匙,似乎也沒有這般難過,掌櫃得主子如此惜知,去也瞑目。”

東方黎輕輕笑了一聲,歎息說道,“你是我的人,才不瞞你;並不是冰鑰匙比不得朱掌櫃,隻是我早就知道,自己手中那把,不是真的,縱然丟失,也並無所謂。”

鄭寶銀手上頓了一頓,問道,“請主子恕屬下大膽,聽歡命娘子說過,四把冰鑰匙中有一把是真,主子如何這麼肯定,我們攜管的這一把不是真的?”

東方黎微微笑道,“東方黎與其他四家一直掣肘牽製,互相克約,冰鑰匙雖說隻是一件什物,代表的卻是華漁瓊七廂之間共同行使遵守規則的信物,雖不是權利本身,卻是權利的代名詞。因此流落在外的冰鑰匙雖是穆家的,東方家作為一島之首自然必能作壁上觀,任由它丟失,才出一臂之力百般尋找,其他三家雖不好相阻,暗下裏都擔心東方家把冰鑰匙據為己有,島主為了明其誌,平眾心,才下令讓幾家小主一同出來尋找穆珺琳以及冰鑰匙的行蹤。”

鄭寶銀抬眼望著東方黎,恍然有所悟地點點頭,接話說道,“屬下有些明白了。冰鑰匙雖然貴重,幾家人骨子裏卻沒有想吞為己有的心思,隻因主子剛才說那冰鑰匙隻是規則的信物,七廂五家誰也不想打破現有的規則,卻又怕別人有所動作,所以才……”

東方黎毫不掩飾露出“孺子可教”的讚賞神情,對鄭寶銀說道,“寶銀果然心思敏捷,一點就透。所以我們此來幾人都知道,穆家的冰鑰匙隻能在穆家人手裏。穆珺琳的心思更是如此。”

鄭寶銀試探著說道,“主子的意思是,隻有追命娘子的那一把冰鑰匙才是真,其餘三把都隻是迷惑人的煙霧。”

東方黎沒有馬上回答,隻笑了笑,半晌才說道,“不錯,眸兒也是穆家人,隻是……”

鄭寶銀觀瞧東方黎神色,知道自己猜的不對,說道,“屬下愚鈍,主子明示……”

東方黎笑道,“回去之後,你自然明了。”

鄭寶銀見東方黎不願多說,自然也不敢再問,隻不做痕跡地問起濟民堂的人情世故;東方黎與鄭寶銀連日相處早已對他凡事事前做足功夫的態度頗為欣賞,再加他天性聰明伶俐,又是朱雲虎所托之人,自然高看幾分,心中早已認定是自己的心腹人選,見他虛心,自然願意盡數教他。

正在兩人說話之時,門外卻響起來敲門響聲,鄭寶銀剛早起身開門,無料東方黎已然開口說道,“進來”,便跪著不動,隻等著來人進門來,才緩緩站起身來施禮退出門去。

那一男一女兩個來人一腳剛跨入門裏,歡聲笑語早傳了進來,女的出聲說道,“怎樣,早就說,黎兒在吩咐事情,你卻偏偏胡猜她整夜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