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2 / 3)

天高地闊,大縉的國土上還有多少像紅雲穀這樣的地方?上輩人的薪火沒來得及照亮的角落,就是她們這一代的責任了。

“你先別多想什麼,好好養著吧,咱們也閑不了幾日的。”雲照笑歎一聲,抬眸望向湛藍天幕,眉目間隱有壓不住的飛揚意氣。

見她躊躇滿誌的模樣,月佼猜到或許是右司之後有大事要做,定是用人之時,便重重點頭,“那我要快些好起來。對了,紀向真他……”

雲照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頂,撇頭衝她無奈地扯扯嘴角:“這幾日我也忙著,沒來得及去探望他。隻是聽江信之說,他的傷還須得再將養些日子才能痊愈。”

好在都是外傷,養一養總能好。

“這個我知道,前日江信之與蘇憶彤來探望我時,也說了幾句他的傷勢的,”月佼抿了抿唇角,又道,“是說,當真會有人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他嗎?嚴大人也會受牽連嗎?”

“是有一些人在嘰嘰歪歪,不過掀不起太大風浪,”雲照笑睨她一眼,故意鬧她,“‘你家嚴大人’可不是吃素的。”

雲照本以為月佼會麵紅耳赤給她看,哪知月佼輕咬下唇歪著臉沉吟了片刻後,居然嘿嘿笑眯了眼。

雲照趕忙抬手擋住她眼前。

“你做什麼擋著我的眼睛?”月佼從她的掌心歪出半張疑惑的臉來。

雲照撇撇嘴,收回手來,捂住自己的腮梆子猛翻白眼,“忽然笑得這麼甜,我牙疼。”

情情愛愛,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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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下馬橋,又行了好長一段,才到了鼓樓旁的含光門。

今日小小的含光門前可熱鬧得很,受邀前來奔帝師壽宴的各色人等全要自此門過,內城衛戍一大早便在此候著。

雖說受邀的皆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畢竟是進內城,例行的檢查自是少不了。

對這些貴人,內城衛戍也不好冒犯,檢查起來自是小心翼翼、縮手縮腳,如此一來自是緩慢許多,平白讓含光門外排起人龍來了。

月佼跟著雲照停在那不算齊整的人龍最後,兩人小聲說著話,打發等候的時光。

眼角餘光瞥到一個陌生的身影漸近,月佼倏地收了聲,抬頭朝來人望去。

那是一名身著蒼藍色織金錦袍的男子,身量修長,步態從容,深邃朗目湛湛有軒昂之光。

男子行到兩人跟前停步,對月佼略略頷首後,沉沉目光落在雲照身上,顯得有些嚴肅。“這幾日為何不肯回府?”

雲照“嘖”了一聲,翻著白眼將臉扭向一邊,口中道:“管得著嗎?”

“你這意思是,家中有我就沒你?隻要我一回京,你就不肯回家了是嗎?”男子的語氣並不重,可短短數語中似乎就藏了一場大戲。

月佼不著痕跡地偷覷著雲照的側臉,悄悄摸摸往後退了半步。

雖不能確認麵前這名男子的身份,可瞧著他與雲照之間那相看兩厭的態勢,她總覺得自己似乎不該瞎攪和。

雲照聞言,有些不耐煩地振了振衣袖,左顧右盼瞧瞧沒人注意這頭,才小聲道:“雲曜,你有勁沒勁啊?我雖隻是右司一個小小員吏,那也是正經差事,忙起來就沒空回家,這很奇怪嗎?”

原來這就是慶成郡王雲曜,雲照的兄長。月佼無聲地“哦”了一下,又悄悄朝後退了半步。

雲曜凜目,望著自家妹妹的神色愈發凝重:“不是躲我?”

“鬼知道你會這時候回來?”雲照冷冷笑著,壓低嗓音道,“再說了,我是欠了你八百吊錢沒還嗎我要躲你?臉大。”

雲曜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雲照揮揮手打斷:“起開起開,沒事少在我麵前惹人嫌。若是鬧起來,晚些又要被人關切說咱們家要兄妹鬩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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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含光門後,要經過長長一截甬道。

雲照刻意拖著月佼遠遠落在眾人後頭,堅決不與自家兄長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