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誠暗道一聲可惜,心想原來適才他倆是在比試劍法,如此機會一旦錯過,又不知什麼時候能見了。孫齊天仰著頭道:“這場仗關係天下蒼生以及後代繁華,不是這麼簡單就結束的,以我看來好戲還在後麵。他們三人現下領悟艱難,如果沒有一人能得到名的奧妙,說不定最後會有一場生死大戰。”說完,向朱長春瞧上一眼,微微抱拳道:“現在已經子時,我該打坐練功去了,你也早些回房。”朱長春輕輕嗯了一聲,目送他離開,轉頭仍望著夜色,自顧道:“下有下的苦,上也有上的苦,天下無人不在爐火中倍受煎熬。”話語甫畢,緩緩渡步回去房中。
蘇誠聽了他們的談話,站在樹下一怔一怔,暗自罵道:“原來我好自私,隻想著自己逍遙,卻對別人的疾苦不問不顧,哪像司徒伯伯,朱長春前輩這些大仁大義之人,憂別人所憂,苦別人所苦。我空有一身法力卻對世人無濟於事,竟連五位兄長一半也不如,如此這般與豬狗畜生有什麼分別?”想罷,大悔大恨,大開大悟。
他想一個人終究是要死的,治好了歸妹的病她還是要死的,反正都要死,何不為世人百姓做一些事?個人生死又算得了什麼,歸妹生死又算得了什麼,應當在有限的生命中,發揮出它應有的光輝。世間萬物有蠢有笨,有弱有強,青青嫩草養活了多少畜生?蠢笨的畜生又養活了多少人?然而人呢。
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火丹漸漸歸入平靜,頭腦異常清晰起來,突然,施萃明房中紫光大閃,隨之一聲慘叫劃破夜空,一個黑影‘咕咕’得意的笑著,從窗戶飛出。蘇誠全身一震,想起這咕咕的聲音在山嶺中聽到過,不知道施萃明怎麼樣了,當下來不及多想,飛身追蹤黑衣人而去。他極力運轉法力,輕身法門已提到至高點,勉強看見黑衣人竄入了樹林中,稍一揣度道:“進去必然危險,如果不進去凶手就跑掉了。哎,死了就死了,總比做畜生要好。”跟著也鑽了進去。
師柔柔想到明日便可見到父母,自是歡喜,打坐時回味起紅花會中的一草一木,嘴角露笑,但聽到慘叫之聲,猛的睜開眼來。歸妹翻身爬起,神色鄭重道:“不好了。”師柔柔道:“我也聽到慘叫聲,好像是樓下房中發出的,走吧,去看看。”兩人披上衣衫出門,到了樓下施萃明房中,隻見眾書院弟子都已到齊,各自臉色不一。歸妹見床上淩亂,施萃明全身呈紫色,已然沒了生命氣息,當即木然呆住。師柔柔早見慣了死人,但死得如此恐怖還是第一次遇到,不禁嚇得花容失色。
劉尚義蒼白著臉道:“好厲害的凶手,隻用了一招便要了師弟性命。”歸妹痛心疾首,欲走上前,被弟子止住道:“師妹別過去,等老師前來。”歸妹欲哭無淚,說道:“萃明師兄自小便進了春秋書院修行,從來都是勤奮好學,謙虛謹慎,可是現在卻死了,這樣回去怎麼向那個人交代?”眾人都是低下頭去,有的嗚嗚哭出聲來。
劉尚義眼眶轉紅,仰頭倒吸一口氣道:“萃明師弟做人如此,可謂人緣極佳,從來沒有招惹過一個人。但是卻奇怪了,他進了書院這還是第一次出門,根本就沒有仇家,是誰要來暗害於他?”歸妹眼中精光一閃,暗自想道:“對了,誰是凶手?為什麼害他?”
朱長春聲音從門外響起,道:“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萃明走火入魔了?”他才說完,人已走進屋裏,一眼看到床上屍首,臉色鐵青。修仙之人修煉的本是生死,雖然在這個問題上看得很透徹,但是事到臨頭卻還是看不開來。他在這半會從悲痛到憤怒,從憤怒到悲痛,忍不住落淚道:“有誰看見他是怎麼死的?”眾弟子都是傷心的傷心,均是搖頭。
好歹朱長春養氣工夫一流,止住淚痕道:“此事不可聲張,不要驚動了其他客人。”劉尚義心想老師仁義為懷,這種時候還不願驚嚇到旁人,真可謂心細如發,喘喘道:“老師,左近的客人已經知道了。”朱長春眼中責備,但並不說出。孫齊天也已趕到,進門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大多客人都在外麵議論紛紛,說這裏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