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嚴懷朗是如何對羅家解釋椒圖兵符的由來,但她也相信嚴懷朗會尊重她的意願,不告訴羅家是從她這裏得到的。
可雖是如此,在毫無準備之時突然巧遇羅家這兩兄妹,月佼還是忍不住有些別扭。
羅昱修抬眼看見她,不免也是一愣,好半晌之後才揚起笑,與羅如晴一道並肩行了過來。
“實在是巧,竟在這裏遇見你了,”羅昱修關切道,“是生病了嗎?”
月佼打量他的神色並無異常,便徹底放下心來,笑著搖搖頭,“隻是來買一些需用的藥材。你來找大夫瞧嗓子?”
“我嗓子已經大好了,還要多謝你大方饋贈呢,上回你給我的那果子當真很有用,”羅昱修對她行了個小小謝禮,又指了指身旁的羅如晴,“是晴妹近日不大精神,祖母讓我陪她來找大夫瞧瞧。”
羅如晴神色怪異地瞥了羅昱修一眼,卻並沒有多說什麼。
上回月佼與嚴懷朗一道去羅家時,羅如晴到午飯時才出來,午飯過後又回自己院中去了,月佼與她可說是沒什麼交道的。
於是雙方隻能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彼此頷首致意,算是打過招呼了。
不多時,夥計從後頭請出了今日坐診的大夫,羅如晴進了看診室,無事枯等的羅昱修便順勢在花幾旁與月佼隔桌而坐。
閑談幾句後,羅昱修道:“下月十七是我祖母的壽辰,祖母還說,過兩日派人給你送請帖呢。”
月佼正伸手去端茶盞,聞言手上僵了一僵,片刻後才輕垂眼睫,笑道:“多謝羅大人盛情,隻是……”
她話還沒說完,先前接待她的那名夥計便自後頭出來,揚聲招呼道,“姑娘您可要再驗看一遍?”
月佼對羅昱修道了一聲抱歉,走到櫃台前道,“不必了,濟世堂這樣大的招牌,自然不會騙人的。”
夥計將那些藥材包好,又穿成串捆起來方便她拎著走。
“你是回監察司的官舍嗎?”羅昱修走過來,略顯殷切地問道,“若你不急的話,再略坐坐,待會兒同我和如晴一道乘馬車走,反正我們回去也是要經過監察司那方向的。”
月佼笑著搖搖頭,婉言謝絕了:“多謝,隻是我今日休沐,不在官舍的,不順路。”
羅昱修似乎還想說什麼,堂後卻走出一個年輕男子,一出來就爽朗笑道:“小爺在後頭等你半晌,你倒好……”
麵色頓時尷尬的羅昱修怒瞪他一眼。
月佼卻並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笑笑,向羅昱修行了辭禮,便拎著那串藥包往濟世堂外走去。
回去時,月佼略略留心了一下,確定身後已無人尾隨,便將這事拋諸腦後了。
眼下更需要她費神思量的,顯然是羅昱修……以及整個羅家的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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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巳時過半,嚴懷朗到了弦歌巷的小院門口,手指才碰上門環,那門竟就自己開了。
他心中一驚,趕忙邁進院中,抬眸就見月佼抱了個小藥罐坐在廊下的椅子上,心不在焉地拿著小藥杵正搗著。
滿臉茫然又困擾。
“誒,你怎麼來了?”月佼慢半拍地察覺院中多了個人,見是嚴懷朗,便放下心來,忍不住衝他笑彎了眼睛。
嚴懷朗拾級上了台階,走到她麵前,沒好氣地輕瞪了她一眼:“你不是該問問,我是怎麼進來的嗎?”
這傻姑娘,獨自一人在家發呆,竟不記得閂門!
聽他這麼一說,月佼連忙站起身來,朝院門口遠遠張望了一下:“咦,我方才回來時……沒閂門的嗎?”
見嚴懷朗麵色凝肅,她忙不迭賠笑認錯:“就這一回疏忽,平常我都很仔細的,真的!況且青天白日,也不會有壞人平白跑進來的,別生氣啦。”
“我沒生氣。”嚴懷朗板著臉,垂眸看著她。
月佼點點頭:“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放心,便是有壞人進來了,也不能把我怎麼樣的。”
嚴懷朗聞言,淡淡一挑眉,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便倏地出手將她困進懷中。
“看吧,若我就是壞人,你猜會有什麼後果?”他哼了一聲,惡聲惡氣地嚇唬道。
月佼抱著小罐子偎在他懷中,仰頭衝他皮皮一笑,“後果,大概就是會……被‘這樣’,又‘那樣’吧!”
嚴懷朗被她噎得哽了半晌,最終隻能無奈地抱緊她,嘀咕道:“這小姑娘,怎麼越來越皮了?不像話。”
“還有更不像話的咧!”月佼得意而又挑釁地笑覷他一眼,忽然墊起腳,在他下唇上重重親了一口。
“吧唧”帶響的那種。
看著嚴懷朗那猝不及防的呆怔,月佼在他懷裏哈哈笑了起來,“若壞人都是長得像你這般俊俏,那我就該先下口為強呀!”
又好氣又好笑的嚴懷朗索性捧住她的臉,半點不客氣地吻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