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外麵響起了腳步聲,陡然一聲尖叫,“夫人!……不好了!夫人,夫人不好了!……”一陣噪雜的腳步聲。
鳳非煙終於起身,慢慢走到隔壁穿過門簾向裏麵看去。隻見大夫人蜷縮在地上,隻著了件肚兜,身上還留著青紫的印子,一雙眼睛大睜著,嘴角瀝出縷縷的黑血,房間裏有一股靡的氣息飄了出來。
丫鬟和那婆子跌跪在旁邊,呆了般。
鳳非煙微彎了彎嘴角,無聲地隱到牆角。
又過了一會兒,一輛馬車駛到這座小院門前,從車上跳下幾個人,為首一人正是稍做掩飾的百裏益,幾人直奔正房,誰也沒有注意到鳳非煙的存在。
鳳非煙伸了個懶腰,道:“好了,戲可以落幕了,我們走吧。”返身回了房間,推開一扇暗門兩人走了進去,不多時便出現在距離院落幾裏的地方。
暗影忍不住道:“百裏益會怎麼處理?”
鳳非煙道:“大夫人死了如他所願,隻是死了給他戴了頂綠帽子隻怕他這一輩子都惡心了。”
暗影道:“他不會讓這件事透出去。”
鳳非煙道:“是啊,如果透出去,百裏蘭依的皇後夢到此便結束了,百裏家也從此抬不起頭。所以,”所以,這個院子裏的人都得死,而且是悄悄的,大夫人身邊親近的丫鬟婆子想必也難逃此劫,這一點百裏益會做得幹脆利落,不留一點兒痕跡。
至於死因,戚耀祖已經逃了,能否逃出去則看他的運氣了,然而無論他是生是死,那藥都證明了整件事與杜家有關,正是因為先前在大夫人茶裏下的慢性毒藥被情事和配了特別材料的迷香做引而爆發,所以,大夫人是死於北辰的一種昂貴的毒藥!
鳳非煙想到慕容送自己藥時那獻寶的小摸樣,“我告訴你哦,這是北辰獨一無二的毒藥,平常人根本接觸不到……”她微笑,上官家不是皇商麼?既然是北辰獨一無二的,價值千金也隻有皇商才能買得起不是?
自己再推上一把,杜家、百裏家必然勢不兩立!
大夫人死了,與當年二夫人的死有異曲同工之妙,因為在牢獄中受了煎熬,染了風寒,一發不可收拾,待到百裏蘭依和寧王妃得知時已經死於非命。
百裏府沒有了主母,百裏蘭依尚在禁足不能奔喪,而寧王妃因為傷了身子也不能回府辦喪事,唯有三夫人出麵。
鳳非煙暗裏安排人手幫襯著,喪事被安排得有條不紊,加上三夫人的謙和溫柔讓來往吊唁的客人都高看了幾分。
在喪事期間,彩雲、何嬤嬤突然自縊而死,百裏益歎息乃是忠主之仆,身後厚葬並放了兩家家人的身契。沒有幾日,在通往蒼縣的驛道上被賊人搶劫殺人,現場無一活口。
不久,大夫人院子裏的人漸漸地被放出、分散、發賣,慢慢地抹去了她存在的痕跡。
月華如水,聽雨軒,鳳非煙趴在窗台上,雙手托住腮靜靜地凝著那月光下的樹影樓閣,眼神迷蒙。
百裏君臨遠遠地便看到這一幕,那小小的身影,孤單而寂寥。他心底驀然一痛,靠近,目光沉沉地看向她。
鳳非煙察覺他的聲息,並不轉頭,輕輕地道:“世子哥哥,你瞧月兒多美。”
百裏君臨默然,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軟軟的小小的,他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鳳非煙愕然,轉臉看著他。這是百裏君臨第二次主動握她的手,那一次是在天牢之中自己最惶恐脆弱的時候。
那手指微涼,卻有力,讓自己心安,她點頭。
兩人如同月夜中蹁躚的蝴蝶越過院牆,甚至越過城樓。
鳳非煙不知道耶不想知道他帶自己去哪,隻是她莫名地心安,沉靜。
終於,百裏君臨慢下了腳步,手指著遠處道:“看!”
那是一片未曾開墾的山穀,月光如輕紗般地籠罩著,點點不知名的野花在夜風中輕輕搖曳著,有蟲兒在低低地吟鳴。蜿蜒的溪水如白色的玉帶緩緩穿行其中,點點的星光倒映著,如墜落了滿地。
風是柔柔的,涼涼的,帶著絲花香,帶著絲甜意。
鳳非煙站在原地像是呆住了般。
百裏君臨慢慢地道:“這兒是我最先發現的,心裏煩悶的時候便過來坐一會兒,你瞧,是不是很美?”
鳳非煙點頭,深深地吸了口氣,道:“真的真的很美!”她忘形地張開雙手轉了個圈,“你瞧,我像不像花裏的精靈?”
“精靈?”百裏君臨微蹙了下眉,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他不想去思考。唯有此時此刻,看著她露出小女兒的真性情,笑靨如花,純淨如斯,心頭柔軟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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