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妾心錯付(1)(1 / 1)

“據臣所知,敵軍如今明說已將軍隊遷入羌城之中,實際是紮營在羌城與北狄之間的山坳,羌城與北狄之間隔了道道山峰作為屏障,其間隻有一條狹窄的峭壁勉強容單人側身而行,羌城城內有一條護城河流經,曆年豐收,百姓生活富庶,所以,敵軍要運糧草,比起等翻山越嶺而來的糧食,最好的法子是強搶當地百姓的糧食。”

“據臣派出的探子回稟,敵軍曆經累月鏖戰,軍中已無多少存糧,然自古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隻要我軍設法拖延五日,敵軍必定山窮水盡,彼時,敵人必定不請自來,羌城百姓攝於敵威不敢不將糧食上繳,那裏地處北方,氣候一向嚴寒潮濕,當地的百姓吃的糧食為了防潮都會撒上散石粉,那散石粉無色無味,吃了也無甚害處,然而,敵軍所處的地有一條河道曰靈韻河,那靈韻河裏長年生一種植物曰培靈草,而這二類,正是製瀉藥的主要藥草……”

蕭玄景垂眸徐徐啜了一小口清茶,“說下去。”

南斷章又是一拜,繼道:“據臣所知那靈韻河並非那山坳裏的敵軍唯一的水源,山坳裏還有一條河道連接了黃河,目前敵軍主要引用河道之水,然敵軍對培靈草與散石粉之事並不知情,所以一旦我軍設法斷了後者水源,到時候不用咱們請君入甕,敵軍也必將自投羅網,屆時敵軍上吐下瀉,軍心一動,我軍乘次機會,定然將敵人打個措手不及。”

“好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蕭玄景仰起頭,削薄的唇角帶出一彎會心的淺弧,他微微細起眼眸,走過去,俯身親自將地上的南斷章扶起。

“斷章,此番種種,你可怨朕?”

“皇上,罪臣惶恐!”

“你早已不是罪臣了,斷章,等這場北征回來,朕親自為你接風洗塵。”

“皇上……?”

蕭玄景斂眉一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裏鄭重:“你沒聽錯,這場仗,朕將交於你全權負責!你可願意?”

“即便沒有皇上天恩,微臣也必定為我大夏朝流盡最後一滴血汗!”

跪地聲沉重,聲氣鏗鏘,南斷章抬頭直直迎著頭頂之人的目光,麵上難掩動容。

蕭玄景徐徐凝眸:“朕等你回來。”

再一次鄭重叩首,南斷章起身,臨別之際,卻陡教心頭浮起一事止住了腳步。

“皇上,南妃娘娘她……”

“南妃之事朕心裏有數,斷章隻管放心籌謀便是。”

南斷章聞言,心頭緊繃的一根弦陡然一鬆,俯身一拜,轉身走得再不遲疑。

傾歌萬萬沒想到,回靈鳳宮的途中,竟然會冤家路窄地遇到了溫寧心。

她今日強闖朝堂本便壯著膽子的,一出得宣政殿,後背的冷汗就一陣陣冒出,腳下也不自覺發了軟,這幅慫樣,卻偏偏教溫寧心那個女人瞧了個正著。

本以為丟臉丟大發了,正欲繞開她走自個兒路時,卻被她一聲叫喚頓住了腳步。

她早間本便沒吃早膳,肚裏的飯蟲早開始大鬧五髒廟了,加之素不喜她,便不願多談,誰曾想,卻教她一句話止住了腳步。

“你真以為,皇上是真心疼寵你嗎?”

“你說什麼?”

“他去你那兒本便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你以為,他有多願意與你共枕?那三天的白菜豆腐,你應該還記憶深刻吧,裏麵有蒙汗藥,你又知道嗎?無色無味,哪怕你醫術再好又如何?”

她麵上有些酣暢淋漓的痛快,傾歌陡地看向她,驚疑,難以置信,絲絲隱痛,她不知道當時在溫寧心麵前的自己是個什麼表情,隻覺得,定不好看。

明明知道自己不該聽她一麵之詞;明明覺得自己心裏本來也是無他的;明明覺得……那人或者,對她總也有些特別的,畢竟,他曾那麼多次救她於危難之間;畢竟,他平白無故對她說過那些話;畢竟,他為了她,甚至不惜與太後對峙……

即便一直以來都知道他心裏最愛的女人永遠都不可能是她,可是那些鐵錚錚的事實,如何教人不去動容……

卻竟然,都是假的嗎?

傾歌死死咬緊唇角,竟不敢去迎上她咄咄逼人的眸子。

“說完了嗎?”

狠狠哽住聲氣,她冷聲道。

溫寧心冷笑出聲,看著她的眸裏有怒有恨,卻怎麼也掩不住話裏的涼薄:“怎麼,聽不下去了嗎?嗬,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高人一等?南傾歌,你聽清楚了,除了甘泉宮中的那位貴妃娘娘,他待你我都一樣,三天,你敢說那三天他碰過你嗎?哦,對了,他是不是一直催促你早睡來著,因為四更天便要起身?可是,你卻不知他其實三更天便起身了,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又是涼涼一笑,傾歌本逼迫自己不要再聽她隻言片語,心頭卻不由自主由著她的字字句句牽引著,及至此時,心口卻陡地一沉,腦裏刹那便浮出了一個女子溫眸淺笑的模樣來。

她再不想聽下去,幾乎狼狽地轉身,身後響起的聲音去,卻全由不得她似的,字句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