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章 老友聚衡州 左府有事端(2 / 2)

曾國藩一愣,忙問道:“高升,你不要急,慢慢說。安化的陶公子,到底犯了什麼事?”

高升哭著說道:“曾大人,您老快救救我家大姑爺吧。小人聽省城的人說,我家大姑爺這次犯的事不小,是抗捐,是要殺頭的!府裏的老奶奶和大小姐,已經哭昏過去好幾次了!”

左宗棠把碗一推道:“團練勸捐擾民,擾到了我左季高的頭上。滌生,您馬上給我調一隻小快船,我要進省去找駱籲門論理!”

曾國藩說道:“季高,您先坐下把飯吃完。您不要急,飯後,容我給駱撫台寫封信過去,問明情由,我們再做道理。說不定,這是個誤會。”

曾國藩又對高升說道:“高升啊,你不要怕。你家大姑爺不會有事的。”

曾國藩又把一名親兵傳進來,吩咐道:“你帶高升到外麵去用飯。”

左宗棠說道:“高升,你要快些。我們還要動身去省城。”

劉長佑道:“左大人,有曾大人過問此事,您老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左宗棠壓低聲音歎口氣道:“子默呀,您是有所不知啊。曾大人已經被他們逼出了省城,湘勇能不能辦下去尚在兩可。這個時候,駱籲門未必肯聽他的話呀。巡撫衙門這是見我離開總督衙門,成心要給我個難看啊。”

曾國藩一笑道:“季高啊,您光想著曾滌生是團練大臣,怎麼就忘了,曾滌生還是在籍侍郎啊!”

左宗棠苦著臉道:“就因為您是在籍侍郎,您這團練大臣,才挺到現在呀!”

飯後,無論曾國藩怎樣挽留,左宗棠仍執意要進省去與駱秉章理論。曾國藩無法,隻好讓彭玉麟從營裏調了一隻小快船,又派了兩名水勇,會同羅澤南、劉長佑一起,把左宗棠禮送出衡。

回到衡陽城內,劉長佑自去操場看操。

曾國藩與羅澤南一同走進團練衙門。

兩個人進了簽押房,自有親兵擺茶上來。

羅澤南沉吟許久才道:“滌生,我已想清楚。人各有誌,不能相強。這件事,也怨不得璞山。一省巡撫,畢竟要餉有餉、要槍有槍啊!我們團練,現在是要什麼沒什麼。我們應該允許別人另尋高枝。”

曾國藩苦笑一聲道:“璞山另尋出路是遲早的事,但我沒想到會這麼快!你羅山可是教了個好門生啊!羅山哪,探馬最近頻繁來報,這幾日,粵匪很可能要回頭犯鄂。我們得抓緊訓練哪!”

羅澤南說道:“滌生,我昨兒收到孟容的一封信。孟容深為兩湖局勢擔憂,認為湖南綠營不可恃,吳甄甫剛一抵任,就陷入台湧、崇綸、官文等滿人的攻詰之中,亦不可恃。我湘勇水陸兩師若不盡早練成,兩湖易手是遲早的事。”

曾國藩滿麵愁容地說道:“早飯前,季高與我談了一下眼下的局勢。季高認為,粵匪重犯兩湖不可懼,我各路兵勇若分河東、河西兩路,北上進剿粵匪,必獲大捷!季高懂兵事,但有時好空談。我湘勇隻能占一路,綠營根本靠不住。出省援江西對我們是個教訓。我已打定主意,以後湘勇與粵匪作戰,宜合不宜分。一分,必吃大虧!季高還說,得長江者得天下。他這話甚合眼下時宜。”

羅澤南道:“滌生,我也意識到了這點。對了,湘鄉昭忠祠即將落成,您得寫篇文章啊。許多捐款的紳耆,紛紛給我寫信,都有此願望。”

曾國藩道:“這篇文章,還是你羅大人寫最合適。屆時,我可以請甄甫師題寫匾額。”

羅澤南一笑道:“這篇文章,您恐怕推辭不掉。羅澤南怎麼能和曾侍郎比呢?”

曾國藩與羅澤南談話的時候,管理益陽官棧的差官,卻正和徐爺、“頭號”等人,鬧得不可開交,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