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璟笑的乖張,眼裏的戾氣愈加明顯。
他繞著元驚鴻走了幾步,又徑直走到了那刻拂柳旁,手指抹著樹幹上的突兀,突然剝掉了那新萃的樹皮。
寒霜看的心疼,想喝止,卻又不敢,隻能隱著,咬緊了牙關。
“玉兒,你不覺得你這樣在南照幹等著阿蘭獻憂現身,很蠢嗎?”
南宮璟漫不經心的撥弄著樹幹,說話輕鬆愜意,像簡單一句你好再見那般。內容聽在元驚鴻耳朵裏,卻不亞於一枚驚雷。
他怎麼會知道?
她深深的呼了口氣,說道:“我沒有非得等到她不可,隻是現在天下皆知南照北越的盟友關係,西侖不可能毫無動作,我隻是在等阿蘭獻憂一個動作而已。”
“玉兒。”
南宮璟意料之外的呲了一聲,聲音如越劇京腔,拖著故作綿長的尾音,帶著不屑,他說道:“雖然我承認你是個玩弄心機的好手,但是論行軍打仗,你還是太不懂了。”
元驚鴻輕輕皺眉,此時已經有些按捺不住心中情緒了,遂問道:“什麼意思”
“想知道?”
南宮璟聞言,轉回身來,笑吟吟的看向元驚鴻。
元驚鴻眸子一顫,隱隱生了怒,卻不好發作。麵前的男人氣場太強,站在他身邊,仿若矗立懸崖之境。
可此時自己受限於人,想要在別人手上求個解法,除了示軟妥協,似乎沒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於是,元驚鴻溫順的行了個禮,低眉順眼道:“求王爺明示。”
南宮璟喜歡極了這般模樣的元驚鴻,雖然看似一隻低眉順眼的畫眉,南宮璟卻知道再怎麼偽裝,她骨子裏依舊是隻野性難馴的野貓。
“若我是西侖國主,知道了南照北越合盟之後,我並不會允許有人主動向南照或北越生事。”
元驚鴻心裏一咯噔,反問道:“若是轉而向南照或北越再談判呢?”
“有這個可能性,但是很小。”
南宮璟笑著,不厭其煩的解釋道:“你別忘了老九現在在東域駐軍,西侖不可能沒聽到風聲,天下人都知道那東域以往都是我在駐守,突然更帥,尚不清楚咱們南照軍力如何,貿然妄動並非聰明人的舉動。”
“再說北越”
南宮璟揉了揉脖子,目光裏印滿了麵前女人的嬌俏身影,他在笑,笑意卻如深邃不見底的黑洞。
“聽說北越老皇帝一心問道,無心國事,現在連冀當了太子,卻疲於應付他那幾個膿包兄弟。可是阿蘭獻憂才從北越遁走,再回北越不亞於自投羅網。所以”
他故意將話說了一半。
元驚鴻卻恍然大悟,道:“所以,最好的辦法也是等”
南宮璟眼前一亮,折扇輕輕敲到她頭頂,似讚賞道:“玉兒果真聰明,一點便透。”
“所以”他悠然補充道,“相比較你以為的西侖會有何動作,也許北越會先發兵也不一定哦”
元驚鴻身形不穩,重重的納了口氣,幾近踉蹌。
她定定的看著南宮璟的雙眸,他卻隻是輕笑。
“雖然我很舍不得你,但是這個時候,你最好還是回北越去比較好”
南宮璟身體前傾,有些逼視的姿態,正含笑怡然的望向元驚鴻的眼眸。
元驚鴻卻還未回神,折扇在南宮璟指尖悠悠一轉,他穩穩收住,又將手背到了身後,調笑道“玉兒,我要回府了,送送我可好?”
“好。”元驚鴻愣愣的點點頭,走在南宮璟身旁,慢慢將他送出了院子。
剛走出門,南宮璟的目光卻落在了右邊的一顆老樹上,上頭偶有鳥叫蟬鳴,南宮璟卻看樂了,元驚鴻順著他目光望過去,卻原來,那角落裏還站著一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