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琪花心驚的大喊起來,眼淚唰唰的奪眶而出,恨不得跳下去將大眼男人碎屍萬端。
“阿琪快走,海盜上來了,快躲到房間裏去。”
樓梯上咚咚咚的腳步聲入雷鳴一般,沒一腳似乎都踩在雨聲上,帶著濕濕的憂傷。
師千一拽著百裏琪花離開,百裏琪花死死扒著欄杆不放手,還在往樓下哭喊著,突然覺得眼前一陣發黑,身體僵硬,四肢一軟突然倒了下去。
師千一眼疾手快的一下將她抱住,喚了她兩聲也沒反應,又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嚇暈了,氣場一陣冷駭。
三樓上交戰激烈,大堂中亦是生死危急,他們本就人數稀少處於劣勢,管佶還受傷暈倒了,更加雪上加霜。
大堂之中隻有管佶與馮彥二人,馮彥將管佶拖到一旁,獨自衝在前方勉力抵擋著,凶狠的海盜將他團團包圍,一把把大刀朝他揮來,此時便是有十條手臂也難以招架。
背上被刀砍傷,手臂血痕淋漓,整個人似乎同血水中撈出來的一般,全身紅彤彤的,眼球都泛著幽冷的血色。
大眼男人得意大笑著,一刀刀砍來,刀刀見肉,卻也沒有一次殺了他,似乎故意折磨他,享受著淩遲的快感。
“魚老大的人都該死,等老子把你們的頭割了送給魚老大,看他以後還怎麼在海上混!”
散發著腥臭的猖狂大笑聲從發黃的牙齒中飄出,大眼男人手起刀落,突然抬起的手臂一個停頓,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像琥珀中的蜘蛛,大張著觸角,沒了生氣。
一支長箭從他的胸口貫穿而出,傷口鮮紅蔓延,箭翎微微顫動著,四方箭頭銳利堅硬,掛著一縷粘稠的血絲,‘啪嗒’一聲,滴落箭頭。
大眼男人目光呆滯的保持著僵硬姿勢,肥壯的身體突然一歪,轟然倒地。
“老大死了——”
伴隨著這聲大叫,海盜們瞬間慌亂了。人群中不知誰驚恐的大喊一聲官兵來了,氣焰囂張的海盜一下子群龍無首,猶如一盤散沙。
馮彥再也支撐不住,終於倒下了,迷蒙的視線中一雙雙軍靴從船艙外快步踏入,那熟悉的軍靴此時帶給他說不盡的安心,緩緩搭上了眼皮。
秩序井然的官兵很快將船上的海盜全部緝拿,看守在大堂中央捆成一團。
客船重新回歸了平靜,葉子急衝衝的從三樓下來,身上滿是血腥味,看著躺在血泊裏遍體鱗傷的馮彥,和昏迷不醒的管佶,立馬喊人將人送去房間醫治。
可根本沒有人應答他,隨行的護衛已經死傷殆盡了。
“來人,將人送去醫治。”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赫然響起,葉子愣了一下,目光順著一雙暗紋鹿皮靴往上,身上是錚錚發亮的銀色盔甲,腰間別著一把流風祥雲劍,劍身通體漆黑低調,隱隱透著一分儒雅氣質,不像是軍營之人浴血拚殺所用的兵器,倒似供人欣賞的鑒玩珍寶。
葉子的視線繼續往上,最後落在那人臉上,目光怔了怔,轉而便是難以抑製的驚喜。
“常大人!”
葉子激動的跪膝見禮,嘴角揚著驚喜的弧度,一整夜的驚心動魄終於在這一刻安定下來。
眼前這個儀表堂堂之人正是九皇子與三公主的亞父,管佶的師父常興。
常興穿著一身盔甲,卻也掩蓋不住他身上和藹的氣質,清秀的五官給人舒心安定的感覺,即便已過不惑,仍然青絲如絹,麵如冠玉,看不出一絲歲月的滄桑痕跡。
常興看著躺在地上的兩人,濃密的眉毛微微緊蹙,眼底閃過一抹心疼,很快便消失無蹤。
官兵將人抬上三樓的房間,躲過一劫的船上客人們紛紛探出頭來,看見官兵出現,海盜們全部被綁了起來,劫後餘生在抱頭痛哭起來。
哭自己、哭死去的同伴、親人,一時間整個客船陷入了哀泣的嚎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