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留她在身邊這麼多年,一直都是自力更生,親力親為,她不像奴婢,倒像個陪公主解悶的寵物而已。
常興時常教導、提點她,但她總是學不會,甚至不願學,漸漸的開始畏懼常興,對常興避之不及。
常興深深的看了大力兩眼,又轉向蘆葦,心中默歎一聲,多了個細心的丫鬟照顧也好,公主也就不用那麼辛苦。
小煤球煎好藥送到管佶房間,師千一順手想要接過,小煤球一個側身直接避開,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充滿不信任。
師千一無奈的嗤笑一聲,“藥方都是我開的,你還有什麼不放心。”
“那可不一定。”
小煤球毫不猶豫的頂了回去,稚嫩的身材還沒長高,隻到師千一的腰部,堅毅的氣勢卻是不同凡響,竟然與管佶有幾分相似。
才拜師沒幾天,倒是學了幾分管佶的氣場。
“你如何知道公主喝錯了藥,師父又為何會昏迷?”
小煤球質問的聲音像是在審問一個死囚犯,憤憤不平,卻又壓抑的無可奈何。
他親眼看見師千一在藥罐中加了東西,但他沒有證據,即便說出來,怕是也無人會相信。
“我會一直盯著你,看你究竟有何目的,隻要有我在,絕不會讓你死傷害阿琪姐姐何師父。”
小煤球揚著脖子正聲警告,小小的身子承載了巨大的承諾,卻讓人不自覺感覺信任,相信他一定會說到做到。
師千一目光幽幽的俯視著隻到腰際的孩子,心底升起一股疲倦感,不知道他為何這般針對自己。
他們以前明明親近要好,他還乖巧的叫他千一哥哥,可突然之間卻變得疑神疑鬼,像隻受驚的刺蝟渾身帶刺,用滿身的刺紮他傷害他,卻不過是保護自己沒有安全感的內心。
師千一知道小煤球是遭到變故才會性情大變,所以也不與他多計較,但被人懷疑針對的感覺實在不好受,更何況還是當作弟弟般的孩子。
“好,你若信不過我,我不碰藥就是,以後你親自給管佶煎藥喂藥,時時看著他,我不靠進他半步。但是你要知道,我這樣做隻是想向你證明,我對你、對管佶、對阿琪都沒有壞心,尤其是阿琪,我傷害自己也不會傷害她一絲一毫。”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那你回答我的問題,不要逃避。”
小煤球像個鑽牛角的小孩,不講道理,倔強別扭,就是不相信他。
師千一無奈的笑道,“好,你問什麼我回答什麼。我知道公主喝錯藥是因為看見管佶喝空的藥碗,碗底的渣滓是不一樣的,我是大夫,看一眼渣滓就知道哪一碗是傷寒藥,哪一碗是阿琪治療寒症的藥。”
小煤球倔強的小臉微微動容,依舊神情認真的盯著他的臉,似乎要從他的表情看出他說的是真是假。
師千一雋秀的臉龐燦如星子,微微勾起欣慰的嘴角,繼續道,“至於你師父不必擔心,他隻是舊傷未愈再添新傷才會突然暈倒,加上阿琪的藥本就是驅寒之藥,性至火,他正在高熱,所以有些催化病情,不過不是大事,吃幾副藥便會醒過來。”
師千一軟言細語的解釋,讓小煤球安心,有他在,阿琪和管佶都不會有事的。
小煤球裝的再強勢,麵上再冷漠,終究還是個心思脆弱的孩子,因為今日連番的意外精神緊繃,又因為換藥之事害得師父喝錯藥,心中愧疚,所以心一直高高提著,身上的刺也瞬間增長了幾分。
師千一的話既為自己解釋清白,也讓小煤球高提的心緩緩放下,緊繃的情緒終於稍稍舒緩。
“你對阿琪喝錯藥好像一點不意外,蘆葦那麼細心的人怎麼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莫非藥碗是你故意調換的,因為你怕我給阿琪的藥裏加了不好的東西?”
師千一揣測的笑問道,小煤球剛剛放下的心猛地又提起來,警備的望著他,眼底閃過心虛,沒有解釋也沒有反駁,算是無聲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