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為母治病曹?暯枰? 望子成龍老隋賠本(8)(1 / 2)

刑部大獄。

麵容憔悴的隋赫德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往柵欄邊走去。他伸出右手摸著柵欄,抬頭望著天空。

一片黑雲遮住了太陽,天空頓時暗了許多。

隋赫德收回目光,歎了口氣,小聲哼道:

官場像一條河,

險惡難琢磨;

表麵上風平浪靜,

水底下好多漩渦。

不會水,

莫下河。

呀!

福兮禍所伏,

禍兮福所倚。

若是沒有金鋼鑽,

千萬別攬瓷器活。

這時,傳來獄卒的喊聲:“隋赫德,有人探望!”

隋赫德扭轉臉,看見富璋提著竹籃走了過來。於是,微閉著眼睛在心裏感歎道:“如今,我是買頭老牛沒尾巴,就這麼長了。隋家的希望,全指靠璋兒了。隻要能讓璋兒謀個好前程,我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願!”

“阿瑪,”富璋看著隋赫德的臉說:“您的身子骨可好?”

隋赫德:“還行。”

“阿瑪,”富璋從竹籃裏拿出一個紙包,透過柵欄縫遞給隋赫德。“這一包是您愛吃的燒雞,還有一包鹵豬蹄,一包鹵牛肉,一包檳榔,都是額娘讓我給您送的。”

隋赫德:“你額娘的病,好一些了嗎?”

“好一些了。額娘說,是她害得您落到這個地步。額娘還說,她覺得沒臉見您,所以不好意思來看您。”

“事情已到了這一步,再後悔也沒用了。這世上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後悔藥。”隋赫德歎了一口氣,“你額娘的最大毛病,就是把錢看得太重了!”

“阿瑪,”富璋皺著眉頭說:“有些問題孩兒一直想不明白,能問您嗎?”

“問吧。”

“納爾蘇借咱家的銀子,本來一文未還,您為何說全還了?”

“名義上是咱借給他銀子,實際是咱給他送銀子,目的是通過他讓大阿哥給你謀個好缺幹,可是,這種話又絕對不能說,所以,我隻能說他借的銀子全還了;否則,麻煩更大。”

“告納家敲詐咱家銀子的狀子,本來是額娘一手操辦的,您事先根本不知道此事,為何也攬在自己身上?”

“我若不攬此事,你額娘就得上堂受審,判罪下獄,同時我同樣得受牽連,同樣得判罪下獄。”隋赫德抬頭看了看天,“俗話說,兩害相權取其輕。與其讓你額娘也跟著遭罪,倒不如我一個人頂著。”

“阿瑪,”富璋猶豫了一下,“您約摸您會受到何種處罰?”

“我約摸,最輕的處罰,可能是發配軍中效力。”

“發配軍中效力?”富璋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您這一大把年紀,發配軍中效力,如何能吃得消?!”

“吃得消得吃,吃不消也得吃。命中該有禍,躲也躲不過。”隋赫德愛憐地看了富璋一眼,“把眼淚擦擦。人生中的一些事,就像做生意一樣,既有賺也有賠啊!”

“阿瑪,您當初若一口咬定,納爾蘇以借為由敲詐咱家的銀子,他又能把您怎麼樣呢?”

“這不是一口咬定就算數的事,得有人證物證,沒有人證物證,他就可以反告咱是誣陷,誣陷罪處罰更重。”

“那,如今究竟有無律法?有無公理?”

“律法、公理,有時候也是聾子的耳朵――擺設。”隋赫德壓低聲音說:“誰的官大,誰說的話就是律法、公理。如今,好多事都是由寶親王具體操辦,寶親王的話就是律法、公理。”

“阿瑪,孩兒覺得你這次做的生意不劃算,賠得太多了。”

“智者千慮,還必有一失呢。何況你阿瑪並不是智者!”隋赫德苦笑了一下,心想:“納爾蘇與我說的話,還是不告訴璋兒為好,免得節外生枝。”

這時,獄卒走過來對富璋說:“時間早過了,你趕快走吧!”

“阿瑪,”富璋依依不舍地說:“您多保重,過幾天,孩兒再來看您。”

隋赫德點了點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富璋離開。

富璋走了十多步,又扭轉頭看了看如同泥塑一般的阿瑪,下意識抬手擺了幾下。

李氏堂房。

李氏坐在圈椅上,手裏拿著念珠。

桃兒站在李氏背後,給李氏捏肩。

春燕蹲在李氏身邊,給李氏捶腿。

曹霑、曹霈走到門口時同時叫了聲“奶奶”,進到屋裏,分別行禮問安。

李氏笑著點了點頭,對桃兒、春燕說:“你倆下去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