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兒、春燕一先一後答了聲“是”。
曹霑、曹霈分別在李氏對麵的椅子上坐下，曹霑坐在左邊，曹霈坐在右邊。
曹霈：“奶奶，大姑媽、大姑父，還有靖哥哥，讓我倆代他們給您問安。”
李氏撚著念珠說：“他們都好嗎？”
曹霑：“都好。”
李氏：“你倆今兒怎麼回來這麼早，為何不在那邊多呆兩天？”
“大姑媽與靖弟弟，都留我倆多呆兩天。不過，我倆擔心您掂記，吃了晌午飯就回來了。”曹霑咧嘴笑了笑，“奶奶，孫兒向您稟報個事，隋赫德被發配充軍了！”
李氏突然停止撚動念珠，“老隋也犯事啦？”
曹霑：“對。”
李氏：“你知不知道他犯的是哪一條？”
曹霑：“誣陷。”
李氏：“他誣陷的是何人？”
曹霈搶著答道：“他誣陷我大姑父。”
“他誣陷你大姑父？！”李氏撚著念珠說：“他與你大姑父無怨無仇，為何要誣陷你大姑父？”
“靖哥哥說，”曹霈看了曹霑一眼，“前一陣子，家裏因給怡親王搭喪棚送喪禮，花了不少銀子，而田莊那邊的租金沒按時送來，家裏的銀兩有點緊，隋赫德知道了這個情況後，主動找到我大姑父，借給我大姑父一些銀子。沒過一個月，我大姑父就把銀子如數還給他了。沒想到那隋赫德財迷心竅，竟然想訛我大姑父，而且上狀子告官，說我大姑父敲詐他，結果，他偷雞不成反倒蝕了把米，不但沒訛到銀子，反倒被發配充了軍。”
李氏歎了一口氣，“這個隋赫德呀，真是財迷心竅了！開始做好事，後來做壞事，這下子倒好，機關算盡太聰明，反倒把自己算得發配充了軍。這也是報應啊！”
曹霈：“奶奶，我聽靖哥哥說，若不是大表哥在寶親王麵前給那老隋圓場、求情，說不定那老隋連命還保不住呢！”
“彭兒做得對。”李氏撚著念珠說：“雖然隋赫德不義，但是咱也不能太絕情。不管咋說，當初給咱家留下這十七間半房子，還是隋赫德向皇上進的言，此時你大表哥能設法救他一命，也算是替咱家還了欠他的這筆人情賬了。”
曹霑：“奶奶，這房子本來就是咱家的，咱一點也不欠他的人情。他得了咱家的那麼多財產，是他欠咱家的賬。”
“他一沒明搶，二沒強占，不能說是他欠咱家的賬。當初，咱家的財產是皇上籍沒後賞賜給他的，自然就成了他的財產了。當初，他若是不想把這十七間半房子留給咱，咱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俗話說：能放手時且放手，得饒人處便饒人。我剛才之所以誇你大表哥，就是因為他做得符合常理。”李氏看了曹霑、曹霈一眼，“你倆明白嗎？”
曹霑、曹霈一起點著頭說：“明白。”
曹霑：“奶奶，孫兒還有一事向您稟報。”
李氏：“說吧。”
曹霑：“我大姑媽讓我稟報您，我大姑爺爺（傅鼐）從邊外回來了。”
李氏：“你大姑媽說沒說，你大姑爺爺回來還去不去了？”
曹霑：“說了。大姑媽說，我大姑爺爺向皇上稟報完戰事，還得到邊外。”
李氏“嗯”了一聲，“明兒，你倆跟奶奶一道去看看大姑爺爺。”
“奶奶，”曹霑裝著漫不經心的樣子說：“當兵，真的是很苦很危險？”
李氏：“當然是真的。不過，沒有親身經曆過的人，很難知道其中的滋味。我聽你爺爺說，你太爺那時候，有時候兩天吃不到一頓飽飯，幾天幾夜睡不上一個囫圇覺，有的上戰場前還是能蹦能跳的大活人，號角一響，眨眼功夫，就成了滿身是血的死人了。”
曹霑：“當官的也危險？”
李氏：“那得看是多大的官。打仗時，小官與當兵的一樣。”
曹霑：“大將軍呢？”
“大將軍，通常情況下，沒有大的危險。不過，有時候也得看運氣，槍、箭不認人，運氣不好，同樣得喪命。”李氏突然停住話語，看了曹霑一會兒。“霑兒，你為何問這樣的事？”
“我是話趕到這兒了，隨便問問。”曹霑笑著說完話，給曹霈使了個眼色。“奶奶，您歇一會兒，我與霈弟先去讀書，晚上再來給您請安。”
“去吧。”李氏笑吟吟地看著曹霑、曹霈，目光裏流露著疼愛之情。“奶奶這邊有人照料，用不著操心，你倆得把心思全用在讀書上才是。”
曹霑、曹霈同聲答道：“孫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