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靈佛寺。上午。
天上的太陽,已經白得耀眼了。
路兩邊的白楊樹葉,被微風吹得“沙沙”作響。
有的青草葉子上,尚存著晶瑩的露珠。
曹霑跟在小和尚後麵,邊走邊觀看遠山近景,隻見一隻山雀落在左邊的一棵小鬆樹上“啾,啾”叫個不停。小鬆樹旁邊的一片苜蓿花上,有幾隻翩翩飛舞的蝴蝶。
站在寺門旁邊觀望的小和尚,看見曹霑與小和尚已離寺門不足百步,趕緊轉身疾步向寺內走去。
過了一會兒,走進寺內的小和尚跟在住持身後出了寺門,站在門左邊迎接曹霑。
曹霑走到離寺門尚有十多步時,住持麵帶微笑上前迎了幾步,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曹先生好!貧僧因與客僧切磋佛經,不能親自登門相請,請曹先生多多包涵!阿彌陀佛!”
曹霑拱著手說了句“惠凡師傅好”,微笑著說“能給佛門做點事兒,是我的福份,您惠凡師傅即便讓人捎個口信,我也得來呀!”
“阿彌陀佛!多謝曹先生的高看!”惠凡做了個手勢,“曹先生請!”
曹霑隨著惠凡進了寺門,沿著甬道向前走,隻見修繕後的正殿煥然一新,殿簷殿瓦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光芒,先微笑著叫了句“惠凡師傅”,接著樂嗬嗬地說道:“您能把正殿修繕到如此模樣,真是功德無量啊!”
“豈敢,豈敢。此乃佛祖庇佑,及眾位施主敬佛的虔誠,貧僧不過是遵照佛的旨意辦差而已,豈敢玷汙功德二字!阿彌陀佛!”
“成事在佛,謀事在僧,惠凡師傅不必過於自謙。”
“我不是自謙,而是不敢褻瀆神靈。”惠凡微笑著捋了捋胡子,“請問曹先生,先到客房喝點茶,歇息一會兒,如何?”
“先把扁額的字寫了,而後再悠閑自在地喝茶、歇息吧。”
“阿彌陀佛!如此也好。”惠凡扭頭對跟在身後的小和尚說:“了塵,你去告訴靜空,把物件準備好,曹先生馬上就去寫字。”
了塵答了聲“是”,大步流星地向正殿走去。
離正殿還有幾十步時,曹霑看見正殿的台階下麵站著一些進香的人,兩個和尚抬著一塊巨大扁額走出殿門,後麵有兩個和尚抬著一張八仙桌,再後麵有一個和尚捧著一個托盤。
曹霑隨著惠凡拾階而上,在依著殿門而立的巨大扁額前停住腳步。
曹霑把打著藍色底子、刷著金邊的扁額仔細看了一番,扭臉對惠凡說:“請問惠凡師傅,此扁額的長寬各是多少?”
“長是八尺,寬是三尺。”
“惠凡師傅,叫人把黑漆端來。”
惠凡扭臉對一個和尚說:“了緣,你把托盤端來。”
了緣答了聲“是”,到桌子旁端起托盤走了過來。
曹霑看見了緣端著托盤站在自己身旁,於是指著扁額前麵的空地說:“小師傅,你把托盤放在這兒就成,用不著這樣端著。”
了緣答了聲“是”,向前走了兩步,把托盤放在曹霑剛才指的地方。
曹霑從口袋裏掏出一團棉花,彎下腰在托盤中的瓦盆裏沾上黑漆,站起來凝視了一會兒扁額,接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彎下腰,用沾著黑漆的棉花團一氣嗬成了一個空心的“千”字。
惠凡及站在旁邊觀看的和尚無不暗暗稱奇,悄悄圍過來觀看的香客,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一個香客連著“嘖”了兩聲,對站在身旁人說:“今兒真是開了眼界,長了見識,沒想到竟然有寫字不用筆的人!”身旁的人接著歎道:“若不是親眼所見,肯定不信這是真事!”
曹霑寫完了“千秋長存”四個空心字,接著用沾著黑漆的棉花團把四個字依次填心,一會兒功夫,那剛勁有力的“千秋長存”四個大字,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了。
惠凡捋著胡子笑容可掬地說:“阿彌陀佛!曹先生辛苦啦!”
曹霑把棉花團丟在地上,轉過身子笑著說:“舉手之勞,算不上辛苦。”
“曹先生,請到客房洗手,喝茶!”惠凡做著手勢說:“曹先生,請!”
曹霑說了句“惠凡師傅請”,而後跟著惠凡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