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惡夢難消(4)(1 / 2)

如煙心中懼怕,便緊握了手中的傘柄,腳步匆匆,也顧不得地麵上坑坑窪窪的泥濘髒水。

一口氣走了許遠,眼睛再不敢往四處亂瞟,想起今日裏發生的事,又在心中罵了周鏡西上百遍。以前她怎不知她這個哥哥還有這般無賴欠揍的模樣?

今日雖是花朝節,但她已經許久未曾過過這節日了。

然而在周鏡西的糾纏下,她又不曾到學校去,被他拉著去采購今日花朝節需要用的彩帶彩紙,並要她幫著剪出些花紙來,用於包住花梗。

將這些都弄好後,天色已經極晚。

周鏡西讓她留在周家,她拒絕了。

若是注定已不再屬於她的家,不再屬於她的家人,便不要心存幻想,一旦幻想得越濃烈,最後會痛得肝腸寸斷。

周家的一切,於她而言,也隻是十八年的回憶。能珍藏這些回憶,卻不能去妄想再次擁有。

一整日裏,那個潔白無瑕的蘭嶽都不曾怎麼出聲,如煙偶爾抬頭看他,都能對上那雙看著她的迷戀眼神,讓她不得不假裝無意的轉頭。

周鏡西卻一味的在一旁打趣,“哎,我說煙公主,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情的?打小你跟蘭嶽這小子就比我們親近,怎麼這小子才離開了三四年,你就對他生分了起來?”

生分?何來生分一說?

她隻是不想那玉蘭般潔淨的男子越陷越深。也不想欺騙他。

既然如此,便隻能選擇疏離。

周鏡西不明白,所以他能在一旁為蘭嶽鳴不平。他多少知道如煙與商寒煜之間的事,那一夜,深秋寒風中,如煙隻著一身單薄的衣裳,倒在了他的小公寓門口。

他將她帶入房中,還未來得及給她煮些熱酒暖身,她便拉著他的衣袖,淚流滿麵的哀求:“鏡西哥鏡西哥將我藏起來,藏起來”

他方將如煙藏好,商寒煜派來尋人的士兵便開始挨家挨戶的搜查。幸得他們不敢放肆查他周鏡西的屋子,寧願回去領罰也不敢冒險得罪他這個連商寒煜都要忌憚幾分的大舅子。

周鏡西恨極了商寒煜。

那個暴戾的兵匪,強行搶走了他打小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妹妹。他說他愛周鏡雲,卻愛得過於偏執,生生害死了周鏡雲。

周家無人不恨商寒煜。

然而周家如今隻是一個書香之家,雖恨,卻對如今權勢滔天手握兵權的商寒煜無能為力,隻能在他每年以女婿、妹夫的身份去周家送禮之時,將其冷漠的擋在了周家大門外。

周鏡西的恨,如煙都清楚。她甚至極清楚周鏡西在擔心什麼,他怕終有一日,她會步上周鏡雲的後塵。

周、柳兩家,是江南著名的書香世家,兩家更是幾百年的世家之交,雖平日裏走動得不太頻繁,但這小一輩還是處得極和睦的。更何況兩家有意無意想要結為親家,更是樂見他們走得近。

所以當周鏡西開口要她留宿一夜之時,周老爺、周夫人樂得直喚人去柳府走一趟說這事,幸得柳如煙攔住了。

她雖知周鏡西對她並沒有那些意思,但多少還是要防著,畢竟這關係,對方不知,自己心裏明鏡似的,不能亂了分毫。

想了許多,終於在不知不覺間到了她現所住的房子,在這黑沉夜色裏靜靜佇立。

三十幾坪的房子,一個人住倒也勉強過得去,隻這房子年久失修,屋內花白的牆壁在幾處屋瓦下方,因長年漏水而被打成了暗黃之色,交錯縱橫間,倒將一間房子糟蹋得不成樣。

這房子有兩間臥房,如煙將其中一間布置成了書房的模樣,雖擺放的書不多,倒也有模有樣。畢竟也不知這地方還能住多久。

開灶生火,燒了半鍋的水,洗了個簡單的澡便早早的上床歇著了。今日忙亂了一日,也想了許多,已然是累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