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旭的手一頓，臉色開始不自然，眸光也有些閃躲，“聽你夢中囈語過，就正好記下來了。”
沈文曦不疑有他，點頭：“墓碑是你親自刻的嗎？”
她素白的手指一筆一劃，沿著墓碑上的字走過，眸底的情緒翻滾，如果不是極力克製，下一秒似乎就要湧出來。
楊旭敷衍的應了一聲，“回去吧。”
一回到黑暗的小診所，楊旭就將之前準備好的文檔袋子給了沈文曦，“沈氏負債累累，被銀行抵押，顧晟澈趁機以低價收購，沈氏垮了！”
沈文曦捏著文檔袋的手指骨節都是泛白的，苦笑：“是麼？”
她喉嚨空洞，一開口，啞的難受，想來是剛才哭的太多了。
楊旭臉上閃過一抹什麼，一咬牙，又說：“你的事故，不是一場意外，你信不信？”
“信。”
怎麼不信。
應該沒有人比她更信了。
無論是被提前破壞的刹車，還是卡車司機如影隨形瘋狂的碰撞，隻要一閉上眼睛，沈文曦似乎還能感受到烈焰灼傷皮膚的聲音。
抬手在滿是紗布的臉上摸了一下，沈文曦眸底的恨意乍現。
楊旭本來還準備了很多的措辭想要去說服沈文曦，沈文曦這一個字一出來，他反倒有些怔住了。
眸光閃爍了一下，他又試探著開口：“如果我說，是顧晟澈做的呢？”
沈文曦已經打開了文檔袋子，聽到楊旭的話，動作一頓，撕拉一聲，文檔袋子應聲而裂，沈文曦手一抖，文檔袋子差點從手中脫落。
“還有，你吩咐我去埋葬的骨灰盒，三個，全是是空的！”
楊旭一邊注意著沈文曦的臉，“而在此之前，我親耳聽到顧晟澈吩咐手下將老爺夫人和少爺的骨灰......”
“算了，你想知道什麼，自己看吧。”
楊旭的話說一半藏一半，反而比全說出來，作用還要顯著。
直到沈文曦看完那些文件，手裏抓著一張照片，整個人已經顫抖的不成樣子。
照片是一個男人的背影，他的手中托著一個盒子，麵向大海，手中還抓著一捧灰向下攘，風浪卷起，灰飄飄灑灑，沈文曦眼睛紅的好像能滴血。
沈氏，她父母哥哥的性命，她的孩子，甚至她的性命。這些難道還不夠嗎？
顧晟澈，你怎麼會這麼狠心，真的讓我的親人屍骨無存！
“不管顧晟澈做什麼，他的目的都很明確，就是毀了沈家，毀了你。現如今他大仇得報，顧氏沈氏盡數在手，又美人在懷，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
楊旭越說越激動，到最後眉眼都染上了一絲瘋狂之色，他哪裏能想到被人逼到走投無路，宛若一條蛆蟲一樣活在泥潭裏的痛苦......”
“楊哥，你，怎麼了？”
沈文曦終於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好像每次提起顧晟澈來，楊旭的情緒比他還激動，尤其是眸底壓抑著的憤恨，根本讓人無法忽視。
楊旭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緊抿著唇角，好一會，“對不起，最近有些太累了，情緒有些不好。”
他歎息：“曦兒，我隻是替你抱不平。你是個好女孩，不應該遭受這樣的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