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天雷亟頂,轟的一聲,在連笙的腦中炸開。
“不可能!不可能的!”沈願踢的那一腳不重,但卻恰好落在之前的傷口上,傷口瞬間裂開,滲透出鮮血來,“沈願你騙我!”
那可是,他的孩子啊……
連笙不敢相信。
她明明叫人帶走了孩子,親眼看著小家夥安睡,坐上了離開皇城的馬車。
怎麼會?
墨玉咳了幾聲才緩了過來,在一側咯咯笑開來,靠在沈願的胸膛上。
她道:“皇上可別捉弄姐姐了,姐姐畢竟對文帝一往情深,連帶著自然也疼愛文帝與她的孩子。那孩子不過就是染了重疾,隻要太醫院的人肯救,哪裏就會死了呢?”
輕輕然的一段話,讓沈願想起來,他在飽受折磨時,連笙是如何背棄誓言,投入沈嵐的懷抱,並與他誕下一個孩子的。
在聽到墨玉的話後,連笙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因為看得不甚分明,在跪倒的時候,腦袋撞到了桌角,疼得她腦中嗡鳴,眼淚含在眼眶中,要落不落。
可她恍然未覺,以頭搶地,磕個不停:“求……求皇上救救宴兒。”
沈願冷哼一聲:“朕為何要救?”
“他是你的孩子啊。”連笙終究還是說了出來,雙手攥得發緊,指節發白,“沈願,虎毒不食子,求你救他……”
話音未落,沈願的冷嘲便已入耳。
他攫住她的下巴,四目相對的瞬間,時間仿佛拉得綿長,他是第一次見她眼裏流露出這樣示弱的神色。
隻可惜,竟是為了沈嵐的孩子。
“滿口謊言!”
那孩子患有癡傻症,與沈嵐一樣,怎麼可能是他沈願的孩子?
沈願暴怒:“連笙,你當我還如曾經一樣的好欺騙嗎?是不是今日隨便換成哪一個人,甚至是一個街頭的乞丐,隻要他能救沈嵐的兒子,你都能說沈宴是他的孩子?”
不是這樣的!
在他前去西境之前,他被人陷害,強要了她,險些要被別人捉住把柄。
是她為了不耽誤他的仕途,所以一直沒敢說出口。
那夜她溜走後,少女的矜持讓她不敢再麵對他,直到連笙發覺自己有了身孕,而彼時沈願已深陷牢獄,連崢又要她嫁給沈嵐。
為了孩子,她隻能委曲求全。
可萬萬沒想到,沈願一回來,即是要殺盡她身邊的人,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連笙瘋狂的搖頭,最後隻能道:“沈願,我求你救他,要我做什麼都好,你怎麼羞辱我都行,隻求你救他。”
她不能沒有沈宴。
沈宴是她這幾年來的精神支撐,如若沒有沈宴,連笙根本等不到沈願回來。
可她這樣的卑微,卻讓沈願心底的某處疼得撕心裂肺,渾身上下似乎都在叫囂著摧毀。
從他得知連笙的背叛,到登基以後對她的每一次折磨,都從未有一刻如現在這般,他想殺人。
沈願眼底染上了嗜血的光芒:“來人,立刻將那孩子給朕殺了。”
“不!不要!”連笙徹底慌亂起來,匍匐著爬上前,抓住了沈願的衣角,喉嚨哭得嘶啞,“沈願……不,皇上,我求你,他還隻是個孩子,孩子是無辜的。你怎麼恨我都好,隻要別傷害他。”
除了連家葬身箭雨,就隻有這一次,連笙全然放下了所有的尊嚴與驕傲,倒在他的腳下,為了她與沈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