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我做什麼交易?”我問她。

雖然站在我旁邊的,確實是秀英的鬼魂,但不得不說,她整個人的氣場已經全都變了。此時的秀英不是當初被人欺壓被人折磨致死的小姑娘了,現在的她是怨念極深陰魂不散的女鬼。即便剛才那出大戲看的我熱冷盈眶,但我也不會忘記就是這個女鬼幾十分鍾前撕開了鄭璐她媽的下巴。

女鬼想跟我做交易,我一點都不意外。其實我們驅鬼這一行當,本質來說就是交易。我們達成鬼魂的心願,他們安安靜靜的離開。隻要能好好的說話,盡量不會動手撕扯。

可女鬼提出的要求,完全不是做交易。在我看來,她是想狠狠的敲我一筆:“這房子裏本來住著的五口人的性命,我全都要。你和另外兩個,天亮可以離開。”

鄭家三口算上陳嫂,這也才四位。而女鬼說的五位,則是把任平生也算上了……我麵對著女鬼猙獰的臉,冷笑道:“你倒是夠貪心啊!你想要鄭家人的性命,我能夠理解。畢竟是他們先做錯事,把陽宅蓋在了陰宅上。可是我不明白,陳嫂和任平生哪裏得罪你了?他們不算是鄭家的人,隻是幫傭和客人罷了。”

女鬼看看我,她沒了牙齒說話都漏風:“沒有理由,我怎麼會殺他們呢?他們搞破鞋。那個幫傭和鄭家的男人,那個客人和鄭家的女兒。”

我能理解女鬼怨念的產生,她是生錯了時代枉死了。可我能理解她,不代表我會縱容她的行為。我很明確的搖搖頭,拒絕她說:“你想多要點香火紙錢,我可以給你。你想要人的性命,這堅決不行……我可以告訴你,沒有你想的那種齷齪關係,任平生和鄭家的女兒是合理合法光明正大的戀愛。他們兩個隻要兩情相悅,做什麼都是允許的。至於陳嫂,她跟你一樣,是被迫的,是被人強奸的。難道你想要跟殺死你的那些惡人一樣嗎?”

“我不管其他,”女鬼周身散發著寒氣,她是蠻不講理,“既然我會死,那說明她也該死。可如果我不該死卻死了,我又有什麼理由讓她好好活著?”

我苦笑:“哪有你這樣的?你的事情,你怪不了任何人,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吧!”

“是啊!”女鬼咄咄逼人,“要怪就怪她自己命不好吧!”

隱約的,我似乎聽見謝一航在叫我。靈魂出竅的時間太長,我是時候回去了。臨走之前,我不忘警告女鬼:“有我在這兒,你別想要任何人的命。不然的話,小心我將你挫骨揚灰。”

“哈哈哈!”女鬼笑的陰森森,“你倒是喜歡說大話……狐仙家的小丫頭,當著你的麵,我已經取了兩個人的性命了。”

“既然你不同意,那我們也不交易了。”女鬼的麵目漸漸變的模糊,“今天晚上,你們,全都要死在這兒。”

女鬼動手推了我一下,我掙紮著醒過來。沒等睜開眼睛,我就聽鄭璐在哭……她媽媽死了。

感覺上時間過去了很久,可實際上我隻昏迷了一分鍾不到。謝一航將我半抱在懷裏,他一邊拍打著我的臉一邊輕聲叫我:“白惠?白惠?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你還好嗎?你醒醒啊!你快點醒醒啊!”

“謝先生,”任平生有些喪氣的說道,“你把她鬆開,我幫白惠看看。她剛才後腦摔在了地上,很容易摔傷的啊!你不能這麼用力的搖晃她,萬一她體內有出血的地方,你這樣會……”

不理會任平生說的什麼,謝一航執著的拍我的臉蛋叫我起來。巴掌拍的啪啪響,都要蓋過雷聲了。我不太好意思的推開謝一航,掙紮著自己坐起來。謝一航眼神關切的看我,他問:“白惠,你怎麼樣?”

剛魂遊結束,我視線的焦距渙散。腦子裏不斷的回想著女鬼的話,我仔細清點屋裏的人數。女鬼說,有兩個人死了。其中一個是鄭璐她媽,那另一個……一定就是開車離開的鄭璐她爸鄭家宏了!

沒有回答謝一航的話,我站起來開門出去。外麵的雷雨未停,我瞬間被淋個濕透。沿著馬路往前跑,我的拖鞋在泥地裏深一腳淺一腳的趟著。謝一航和徐天戈追了出來,我們三個人在雨夜的路上一路狂奔。

跑了大概有幾百米遠,我們就看到了鄭家宏撞毀在路邊的汽車。

汽車的車燈打著閃,車頭的位置撞到了路邊的水泥柱上。撞癟的車蓋冒著煙,我很害怕汽車會隨時隨地爆炸。水泥柱裏的鋼筋外露,外露的鋼筋刺穿車窗紮進了鄭家宏的腦袋裏……副駕駛的車門開著,似乎之前有什麼人從車上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