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我早就已經忘了身邊有人陪伴是什麼感覺了。”說著說著,我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帶著幾分自嘲,我輕歎著說,“忘了被人保護是什麼感覺,忘了有人照顧是什麼感覺……有好幾年,都沒有人拿鑰匙開門然後告訴我說,我回來了,你久等了。有好幾年,我早晨起來沒有和其他人一起在餐桌前吃飯了。有好幾年,我都忘了自己還是個活人了。”
很俗套的形容就是,謝一航很像是雨後的陽光,他的出現照亮了我整個生活,驅趕走了那些不愉快的陰霾。我對生活有了新的體驗,在世上我有了新的羈絆牽扯。我收了徒弟,有了愛人,也試著想要融入到世俗生活中,也幻想著和普通人一樣組建全新的家庭……要是沒有謝一航的話,我想,我可能不會拒絕去做靳穀子的鼎器。
當然,最後這些話是我不能和靳穀子說的。而我之所以會說了這麼多的心裏話,就是因為我第一次對拒絕他產生了愧疚之情。這樣的愧疚,這樣的自責,明明拒絕他不是我的過錯,我卻像是做錯了什麼一般。
為什麼……會這樣?
“別死。”說到最後,我已經不記得自己在說什麼了。隻能麻木的重複著,一遍又一遍,“靳穀子,求你別死。”
靳穀子依舊沒有反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似乎感覺不到他的呼吸了。
胸口處悶熱悶熱的,裏麵有血液在亂撞著。有怒氣似乎從中生出,我都分不清自己究竟在生誰的氣:“你個死道士!臭道士!你倒是說話啊!平時你不是很能說會道嗎?現在怎麼了?啞巴了?你給我說話!靳穀子!你他媽的給我說話!”
我像是瘋了一樣,對著靳穀子破口大罵。可是不管我說什麼,他都全無反應。猝不及防的,我突然低嚎一聲大哭了起來:“靳穀子,你,你……瘋道士!瘋道士!你在哪兒呢?你兒子他要死了啊!你不是要來救他的嗎?你倒是他媽的快點啊!”
石縫間的空氣稀少,我罵的又大聲。八成是被憋缺氧了,我感覺眼前似乎有一閃一閃的亮光出現。我靠在靳穀子的身上,可是那閃光的地方卻沒有消失。
那閃光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越變越大,越變越亮。我忍不住睜開眼睛去看,但是刺眼的光線讓我什麼都看不清楚。光線又亮又熱,似乎是要把我們吞噬一般。我忍受不住的抬手去遮……樓房好像坍塌的更加厲害了,我身體騰空,整個人都掉了下去!
像是從高空掉下,我完完全全失重了!我想要用力去抱緊懷裏的靳穀子,卻一點力氣都用不上!我想要說話,又咬了自己的舌頭!好像是一片落葉,隻能無力的隨風飄逝。
腦海中有無數個想法泛起又滅下,想來來回回都是一件事兒,關於死。
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不過好像是不用被活埋了。掉落的感覺持續了能有30多秒,我忽然就落地踏實了。
光線讓我感覺不適,我的眼睛依舊緊閉著。有一個陌生女人的話在耳邊響起,我聽到她大驚小怪的嚷嚷道:“這不是八樓的姑娘嗎?你怎麼躺這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