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去送酒時,她正窩在沙發裏吞雲吐霧,吊帶裙領口壓得極低,細長的帶子慵懶地掛在清瘦肩頭,一俯身,白嫩胸口露出大半。
是平胸。
一覽無餘。
按理說沒什麼可看。
但邵河明顯感覺自己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鼓,一股莫名的火從胸口竄到腹下。
熱得驚人。
一向冷傲的少年就像突然間情商變為負值,麵無表情的臉上染了紅,顫抖著手用起子打開酒瓶。
他能聽見她咯咯咯的輕笑聲,還能感覺到她握住自己手時的滑膩觸感。
酒開了,手鬆了,可餘香還在。
再次碰麵仍是在包廂。
離開時,她冰涼的手臂忽然環住他精壯的腰,問他願不願意陪她。
然後是酒店的十八層,頂樓。
落地窗外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夜景,車流如織,霓虹燈沉在鋼筋水泥中,喧囂又寂寞。
她的吻落在他的嘴唇,繼而下滑,包住他喉結,舌尖輕輕舔舐。
邵河以為這便是極致了。
他也親吻過女孩子,但從沒這麼刺激過。
因為生澀,他下意識便要推拒,但顯然對方不肯放,像一隻小獸般把他凶狠地抵在牆角,血一般紅豔的嘴唇用力吮吸他的脖頸,右手飛快地褪下他的腰帶,細長的手指探了進去。
手勢靈巧、熟練。
扇子般的濃密睫毛掀起,或許是燈光的原因,她的瞳仁呈現出一種琥珀色。
眼神裏有一種孩童般的單純。
如同渴望玩具或者糖果。
高大的少年很快有了反應,但卻克製著,始終沒有動作。
她抬起臉,看見他棱角分明的下頜微微繃緊,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眼神裏卻透著幾分特別的火熱。
這種神情取悅了她,她蹲下來,低下頭。
像是一場難耐的角鬥,英俊的少年終究潰不成軍,大手鉗住她下頜,深深吻了上去。
從臥室到浴室,從牆角到大床再到落地窗前。
汗水,喘息,肌膚相貼。
她在這方麵需索無度,叫聲甜美嬌嗲如少女,姿勢卻魅惑老練如蕩·婦。
少年初識滋味,從最初的莽撞到遊刃有餘。
他們在酒店裏共度了三天三夜。
*
自那之後,邵河的魂魄被抽走了大半。
一顆心都懸在徐美茵的身上。
他太喜歡她了,想把這世間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在Blood拚命工作,從早忙到晚,日夜顛倒;聽聞了她的家世,知道了她的背景,更是要努力。
說出去不怕人笑話。
他要娶她。
甚至當他得知她溜·冰時,他也從未改變過這一想法。
他要幫她戒毒。
那天,她赤·裸著坐在公寓冰冷的地板上,酒紅短發稍長長了一些,垂在鎖骨邊,抬眸看他,“那你試試啊。”
難得沒有化妝,一張素淡的小臉更如幼童,眉眼細長,鼻子嘴唇小巧,幹淨的沒有任何欲望。
語氣平靜,但其中的痛苦讓他不忍。
邵河眼眶忽然紅了。
他蹲在她麵前,結實的手臂環住她羸弱的身體,頭埋在她頸間,“好,我試試。”
但這種東西哪有試試一說。
從此之後,他同她一起墜入地獄。
溜·冰讓人亢奮,邵河還有最起碼的底線,但隨之和她走得越近,越了解她生活的糜爛。
她有一隻極漂亮的冰·壺,形狀似傳統龍舟,做得晶瑩剔透,陽光下一打,還泛著晶亮的光。
不知情的人隻當是件精美工藝品。
怎能聯想到,四五人共同溜·冰時的罪惡。
他深陷泥潭囹圄,還一心一意想著拯救她,娶她,同她過尋常的日子。
但那邊,卻根本沒有回應。
她沉醉於這種刺激又混亂的生活。
爆發漸漸而起。
邵河愈發感覺到力不從心,自製力變得極其薄弱,脾氣暴躁,心緒煩亂。
一直到八月,盛夏。
邵淇請假回來,她沒有責怪他落榜,也沒有責怪他不努力,甚至根本沒有提高考這件事,隻靜靜地陪在他身邊。
一起吃飯,一起看球賽,一起打籃球。
她還學著玩他愛玩的電腦遊戲。
就像小時候一樣。
他看著邵淇日益憔悴的麵容,心中湧上一絲懊悔和愧疚。
這世間除了愛情,還有其他。
他去複讀了。
複讀前一天,去照相館拍下那張合照。
踏進複讀班,拿起先前的高中課本,重新學習。
一切那麼嶄新又那麼陌生,像是一個注定的輪回,他靠在課椅背上,手裏轉動著中性筆,看著白熾燈光下試卷上的數學題。
他能聞到課本上的油墨味道,窗外清淡的茉莉花香,和前排女生馬尾發梢上洗發露的味道。
老師的講題聲和記筆記的沙沙聲混雜在一起。
那麼美好。
仿佛才剛剛開始。
戒煙戒酒戒毒戒她。
前兩者容易,後兩者卻難。
英語課上到一半,邵河突然感覺渾身無力,習題書上的英文字母都變得扭曲混亂。
頭劇痛,像有隻鉗子一下下夾斷他的中樞神經,血管裏爬滿了小蟲,慢慢啃噬著他酸脹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