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蘿一瞬間得到了救贖,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有些僵硬的咳嗽著。
生命真是脆弱又易碎的東西,從生死邊緣撿回來一條命的時候,沈蘿心裏隻有這麼一個想法。
“無聊。”
看著沈蘿喘氣的樣子,西城隻覺得更加煩躁了。
兩個人一時之間都沒有再說話,不一會兒門外就傳來敲門聲。
“先生,是傑米醫生來了。”
傭人在門外恭恭敬敬的稟告著。
沈蘿還在喘息,頭腦一片混沌。
“讓他進來。”
西城交代完了之後就勉強晃了一下沈蘿,麵無表情的說道:“給你做流產的醫生來了,別想著再耍什麼花樣。”
沈蘿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而後就是長久的惡寒。
她竟然曾經還對西城這樣的人懷有憧憬和希望。
愚蠢至極。
也不知道西城在知道是他自己親手弄死他自己孩子的時候,會不會愧疚。
估計不會愧疚吧,除了和安娜的孩子,西城不會認別人了。
他那樣的冷血無情。
直到傑米醫生進來的時候,沈蘿的腦子還是不大清晰的,或者是剛剛從生死邊緣走了那麼一趟,她一直在胡思亂想著,大部分時間都在想自己和西城之間發生過的事情,偶爾會想悅榕的話裏有話。
“先生,夫人,傑米醫生來了。”傭人的聲音及時打斷了沈蘿的胡思亂想,沈蘿聞言軟軟的看了醫生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去。
“您好,這個手術就麻煩您了。”西城起身和醫生握手。
“沒事的西城先生,不過夫人這是怎麼了,看起來不大好的樣子。”
當下的沈蘿衣服亂七八糟,頭發也亂七八糟,原本瑩白的巴掌臉變得髒髒的,低垂著頭,完全就是剛剛被家暴過。
大概是覺得自己說出來這樣的話不大合適,醫生又堪堪補充了句:“我的意思是,做流產手術之前也需要愉悅放鬆的心情,還有合適的生理狀況,不然很有可能會引起其他並發症甚至後遺症。”
“我沒事。”
原本坐在床上的沈蘿小小的發出聲音來:“醫生,我一切狀況都很正常,可以直接進行手術。”
“夫人,流產手術說小也大也大,希望不要一時衝動,依我看至少也要先包紮一下夫人耳朵上的傷口,夫人這是耳飾被拉扯的緣故吧,如果不及時解決的話很有可能發炎流膿”
“你說夠了沒?”
傑米醫生正說到一半,就被西城打斷:“我請你來是讓你做流產手術的,不是讓你做這些有的沒的,她哪裏不舒服不用你管,做你應該做的事情。”
西城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字字句句都很有分量,傑米醫生聞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畢竟是別人的家事,所以最後隻堪堪重複問了一句:“先生真的想好了嗎?”
“想好了。”
西城毫不猶豫的回答道,餘光瞥了一眼傑米醫生大大的醫藥箱。
“好的先生,那麼麻煩您現在避開這裏,我好為夫人進行無菌操作。”
“我在這裏,免得出差錯。”
西城又瞥了一眼醫藥箱。
傑米醫生想要說如果他在這裏的話隻會造成困擾,可是又想到西城在當市呼風喚雨的能力,忤逆他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至於這個流產手術,孩子的親生父親都不心疼,自己又去心疼有什麼意思呢。
不過眼前孩子的母親,滿身傷痕,神情憔悴,明明已經累成這個樣子了,還要被迫進行流產手術,無疑是可憐的。
醫生這樣想著,緩緩歎了口氣,然後打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大大的醫藥箱。
金屬的血管鉗反射著臥室的燈光,很是刺眼。
西城看著利器的尖銳部位,眉毛不知不覺的皺緊。
醫生有條不紊的準備著用器,很是貼心的拉好門窗以及屏風。
同時還不停的安慰著一直坐在床沿的沈蘿,叮囑她深呼吸,不要緊張,調整好自己。
整個過程沈蘿都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倒是西城,坐立難安。
手術的一切器具都很刺眼,臥室裏漸漸有了些消毒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