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沒幾日好活了,還在挑撥離間?”
蘇仁的表情終於變了變,他頗為無奈地道:“皇上自己都說了,微臣已經沒幾日好活,那有何必多此一舉。另外,微臣還有一物要獻給皇上。”說罷,他自袖中掏出一個白玉小籠,其中兩隻潔白的肥蠶正安靜地一動不動。
“這是臣自南疆得來的奇物,若靠近蠱毒,便會躁動不安,如今宮內不太平,還請皇上珍重。”
慕容鐸猶豫片刻,還是伸手接過。
在慕容鐸離開後,蘇仁對那來送他回牢房的獄卒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那獄卒方才在門外也聽得了一言半語,知道蘇仁如今真是不能再翻身了,便陰陽怪氣地道:“什麼時辰也不幹你事,趕緊滾回去,別浪費老子的工夫。”
能將曾經高高在上的人踩在腳下,使他產生了莫名的快意。
蘇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安靜地走了回去。
獄中無日月,這場審訊結束時,天色已晚。慕容鐸心內煩悶異常,隻覺著最近這種種事情,太後委實也受了不少委屈,先是苗傾顏橫死,險些被栽贓了謀害前太子,如今這時候應該已是喝了安神的湯藥預備安寢了。就算要再找她打探關於兩個孩子的事,也至少要等到明日。
然而這樣一來,他心內的煩悶無可排解,又莫名想去玉藻宮了。
章昭儀見他突然駕臨,似乎並不意外,笑著問他可還需要用晚膳,他正要開口說不必麻煩,反正自己坐一會兒便走,並沒有留下過夜的打算,卻感受到了一絲輕微的顫動。
於是,他隻冷淡地道:“朕今日沒有胃口,況且還有許多公務等著處理,你去給朕沏壺茶來罷。”
章昭儀應了,起身離去。慕容鐸這才將手伸向腰間,那白玉小籠被裏頭的活物拱的不住顫動,若非是被裝在了荷包裏,怕是都要直接滾動起來。
腦中偶爾閃過卻一直沒能捕捉得到的詭異感覺突然被串聯完整,慕容鐸呼吸一滯,也虧著他心智□□,並沒有立時奪門而逃,隻是朗聲道:“朕還有要事要去找太後商議,雖原本等到明日的,可細想還是盡早解決為好,你就早些歇息罷,不必伺候了。”說罷,大步走了出去。
這等情勢下,他自然不會當真去慈寧宮,而是往乾清宮去,打算連夜召集禦前侍衛,總之先將玉藻宮牢牢封鎖起來再議其他。
他從前便也有過疑惑,明明章玉心這種女子,他素來是最為不喜的,然而卻總是不自禁地想往她身邊去,之前還以為是因著她柔順安靜,又沒有背景,所以縱然有些爭寵的心思,也使不出什麼危及朝堂的手段來,能叫人放心且安心。
而如今看來,安靜是安靜的,柔順卻未必。她在你身邊時,若是不說話,便沒了聲息,想來是在自己身上用了什麼邪門的蠱術,沒準連那美貌也是由此而來。而且如今已是萬物複蘇的季節,而玉藻宮內卻是寂靜的一聲蟲鳴都聽不見,顯然是因為生靈趨利避害的本能,所以都遠離了那地方。
唯一慶幸的是,她許是怕被人看出端疑,所以並未往自己身上中蠱毒。想到這一點,他不由得又想起蘇仁來,這一回自己能察覺到章玉心的險惡嘴臉,倒是多虧了他,隻是他既知此事,為何當初不言明?
眼見著前麵的拐角處便有夜間巡邏的侍衛正往這邊而來,他剛要開口叫人,卻被一隻冰涼的手自身後掐住了脖子。
“皇上,這條路可不是往慈寧宮去的。”
那聲音婉轉嫵媚,卻是冰冷冷的,正是章玉心的嗓調。慕容鐸也是身負武藝的,感覺頸項上那隻手並未用力道,便驟然發力掙脫,回身卻是一愣。
身後那女子仍是一身宮裝,眼神他是認得的,而容貌卻與章玉心完全不同,皮膚一絲血色也無,隻有紅唇嬌豔欲滴,雖然是嬌豔美麗的人間絕色,卻透著十足的詭異。
他想喚人來,卻是一絲聲音也發不出,當機立斷轉身狂奔,隨即小腿一陣劇痛,他低頭隻見地上不知何時圍聚了十來隻烏黑油亮的蠍子,阻斷了他的生路。
那女子笑道:“皇上別怕,嬪妾是怕您走丟了,特意來引路的。”
作者有話要說:極力控製自己不要把故事發展成靈異走向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