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白蘭地那烈烈辣辣的感覺從味蕾開始迸發,到喉頭,一步步過腸道進入胃中。

因為喝得急了些,又不勝外國酒的烈度,我被嗆了個正著。

避過飯桌,俯下身去輕咳。

嗆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正咳嗽的難受,一隻柔荑卻輕輕搭在我背上,並緩緩撫摸起來,仔細幫我舒緩著。頗為受用。

待到好些了,我起身,卻見替我撫背的居然是我家的小祖宗。見我直愣愣看著她,原本隻當是順理成章的她卻被我看紅了臉,放在我背上的手抖不知道該放在哪了。

“謝謝。”我微笑,感謝她。

蘇茉小聲嘀咕了句“不會喝酒就少喝點”,繼而轉身坐正,不再去理睬我。

唉,世上隻有妹妹好,沒有妹妹的哥哥像根草啊。

許瑾投來關切的目光,問我:“蘇城,你沒事吧?”

“沒事。”我搖搖頭。

顧姨也叮囑:“小蘇,喝慢點。”

許叔叔卻冷眼看我,輕輕搖了搖頭,沒說話。

我臉上發燒,也不知是不勝酒力還是羞的,總之此時憤懣。原本是打算給趙羽哲一點難堪,被莫清曉這一攪鬧,似乎在旁人看來全成了我肚量小,爭風吃醋。

嗬,反正丟人也不止這一次了,多大點事。

酒意上頭,我自暴自棄想著。隻覺得全然無所謂。

而趙羽哲見我喝了酒,便也隨意喝了一口,放下杯子來,但看得出來他有些心不在焉。

“也別隻喝酒啊,都吃菜啊。”顧姨笑嗬嗬的,給坐的比較近的幾人都夾了菜,我們道謝,寒暄幾句便又解了這一時的冷場。

我心情不甚好,再禮貌性的起身敬了顧姨一杯,顧姨以茶代酒,喝過,我就坐在那裏悶頭吃菜。抬起頭來就要和趙羽哲對視,著實讓人尷尬。

“蘇兄。”正埋頭吃著,卻聽有人喊我。

是趙羽哲。

“趙公子有什麼指教?”我心知準沒什麼好事,隨口問了句。

趙羽哲舉杯,“指教倒是沒有,我敬你一杯。”

額?我倒是愣住了。趙羽哲這是打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嗎?

我倒要聽聽你打算怎麼反擊。

趙羽哲卻接著道:“我知道我們之間有些矛盾,但就事論事,在許多事情上我確實很佩服你。如果可以,我倒是很想交你這個朋友。所以這一杯酒,無論如何,請你不要拒絕。”

我呆呆看著他,而他表情認真,沒像是在說什麼別有用心的話。

不由苦笑,原來我和趙羽哲之間除了金錢外,就連人品都差了那麼多嗎?

趙羽哲這一番話情真意切,但說話技巧卻又不少。滴水不漏。

“很多事情”無非是皇朝國際那檔子事;“如果可以”,意思就是至少現在還不可以。

說了就和沒說一樣,但也足以表達心意了。

回想起之前他在庭院裏和我說過的那些事,並無惡意。趙羽哲是真沒想害我。

嗬,還真是我心胸狹窄呢。

微醺著,舉杯,我對他道:“剛才的話別往心裏去,我這人就愛說混話。”

隨著酒杯一聲悅耳的碰撞聲響起,我和趙羽哲各自仰頭飲盡杯裏的酒。

喝完,和他相視一笑。都是苦笑。

做朋友,哪有說的那麼容易。

我也想有個高富帥朋友啊,可惜因為許瑾和莫清曉的事,我們兩個注定沒那個機會。

就在我和趙羽哲這邊一來一回的空檔裏,Frank倒是和許大叔喝了不少。

Frank喝起洋酒來比較熟練,但酒量怎麼也不會比許叔叔大,所以白人同學的臉色已經完全紅彤彤的一大片了,許叔叔還隻是臉上有些不正常紅潤罷了。

許瑾勸Frank別喝了,但Frank和許叔叔喝得正高興,哪裏肯罷休。

許大叔看這個小夥子估計是挺不住了,自己又酒癮上來,就又來找我和趙羽哲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