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味起太子先前的話,方彧的個人風格就非常濃了。

不知為何,方彧的說話行事風格常常讓他有種與整個時代格格不入的感覺,再仔細去追究,卻又追究不出什麼來。

總之這種風格是非常好辨認的,而眼下更有圖紙上的筆跡做為佐證,太子的這份發言必然出自方彧之口無疑,可方彧為什麼會教太子這些呢?

越是確定,睿平的心越是往下沉,恍惚間有種天翻地覆的感覺。

他有些如墜夢裏,自己不就隻一夜沒有回去嗎,怎麼這份原本為自己準備的圖紙就到了太子的手上了?

若太子說得差了些,他還可以當成太子使了手段,派人盜了甚至是搶了這份圖紙,可僅僅是盜、是搶,怎會如此條理清晰,風格炯然?

而就算是……就算是他偏著太子,也明明事先就說好了這份圖紙是為自己準備的呀,當真一點顧念都沒有,毫不猶豫地轉手就給了太子?!

生生咽下一口到了嗓子眼裏的腥甜,睿平聽見自己回答元隆帝這份圖紙有效可用。

之後似乎還說了些什麼,最後元隆帝把這件事派發給了他,又著太子將繪製圖紙的人一並派發過去,立刻就開始著手這件事。

總之暫時別的都可以放一放,這件事先抓緊做起來……也算他得償所願。

所以該感謝太子麼?

否則這件事可能沒這麼容易被決定。

至少也沒這麼快。

睿平茫然地想著這些,茫然地做著事情,茫然地回去府中。

踏入靜王府大門的一刹,他突然清醒了過來。

情也好,孽也罷,現下他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放手的了,那就在事態變得完全不可收拾之前……讓他徹底成為自己的人吧。

一桌豐盛的酒菜,在睿平的吩咐下很快被送到了他與方彧的麵前。

睿平遣散了侍奉的人,親自為方彧執盞。

“那事兒成了?”

方彧琢磨著這該是慶功宴,非常開心地問。

“今天不談國事。”

睿平虛虛垂下眼瞼避而不答。

他實在不想知道這份開心究竟是因為太子還是因為自己。

說起來他們都是既得利益者,太子在元隆帝和群臣麵前得到了表現,而他也能夠順利推行這件事,於推行過程中自然另有收益,譬如鞏固了他在工部的地位,還可以與南水、東平再次牽扯上,漸漸壯大自己的根基。

真正算起來,太子得的隻不過是名聲,自己得的卻是實惠。

不過名聲與實惠究竟孰輕孰重誰又說得清呢?

太子現下需要的也隻是名聲而已,而自己所得的這些實惠,如果沒有太子被怨聲載道的前提,根本就無所謂實惠,最多隻讓自己吩咐起事情來更加令行禁止罷了,這卻不是他所需要的。

輕輕轉了轉酒杯,睿平將之遞到了方彧的唇邊,靜靜道:“我敬你。”

這樣的舉動明顯已經有些過界了,不過方彧隻當睿平太開心了,又自覺擔得起這杯酒,便不肯推拒,就這麼就著睿平的手喝了下去。

而後立刻不動聲色地接過了杯子給自己倒酒,轉而去敬睿平。

可是敬什麼呢?

睿平都說了莫談國事了……

“這杯……”

方彧很快得了主意,笑向睿平道:“這杯敬我門相敬如賓。”

相敬如賓啊……

睿平覺得自己已經淋漓滴了一個下午血的心上再次被深深劃下了一刀,流淌出新鮮的血液來。

一個敬字,再加上一個賓,多溫柔,又多殘忍。

這靜王府對他來說不過隻是一個客居的地方而已,他對自己,也隻有敬而無有其它。

所以先前那樣奮不顧身救自己就隻是因為敬麼?

那樣不假思索死死護住自己也是因為敬了……就像護衛守護守護自己的安全,隻是一種職責與義務罷了。

做為天潢貴胄,自己原也配有這份殊榮。

怪這怪自己錯把敬護當做傾心,錯把旅客當□□侶。

錯付……自己一顆真心!

覆水難收,事到如今就隻有將錯就錯而已。

睿平伸手取去了方彧手裏的杯子,輕輕放到桌上,而後顫抖地撫上了他的臉頰,咬唇道:“就算你會恨我,我也是顧不得了。”

等等,這不是慶功宴來的嗎???

現在唱得究竟是哪一出!!!

方彧是三臉懵逼。

作者有話要說:

咳,平平是一時急怒攻心,失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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