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極度的亢奮之後,紀燃新感覺到了疲憊,他卻有些舍不得睡覺,一隻手貼在秦沂腰上撫摸揉蹭。
秦沂麵對他側躺著沒有說話,隻呼吸還是平和緩慢的。
紀燃新額頭貼在秦沂胸口,說:“比上次好多了。”
秦沂還是不說話,他知道紀燃新說的上次是哪次。當時他就沒考慮過紀燃新的感受,他隻覺得他莫名其妙,將他當作自己發泄情緒的工具。
想到了那個時候紀燃新痛苦的神情,秦沂抬手按在紀燃新後頸,手指蹭了蹭他後頸柔軟的細碎頭發。
紀燃新說:“以後都這樣就好了。”
秦沂正想要說話,聽到房間外麵傳來清淺的腳步聲,一直走進衛生間,將房門關上。
紀燃新自然也聽到了,他也沉默下來,等到石夢蘭從衛生間出來,然後回去房間將房門關上。
秦沂突然說:“你媽媽會發現的。”
紀燃新小聲說:“不會,我們偷偷的,不要讓他們發現。”
秦沂低下頭,黑暗中隻勉強看到他發頂,問了一句:“到什麼時候為止?”
紀燃新沒太明白他的意思,仰起頭看他,“什麼到什麼時候為止?”
秦沂說:“我是想問我們偷偷的到什麼時候為止?”
紀燃新聽他語氣冷淡,覺得他大概是有些不高興了,卻仍是莫名,說道:“難道你想現在就跟他們說?”
秦沂手按在紀燃新後頸不動了,他說:“不是現在,將來你總有一天要麵對的,難道你媽催你結婚那天你也不打算說?”
紀燃新微微皺眉,“那天的事情那天再說,如果可以不用說我當然不會說,再說那個時候我也不一定喜歡一個什麼樣的人。”
秦沂鬆開了手,身體往後退去。
紀燃新感覺到一股冷風灌進他們兩個中間,那一瞬間他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什麼話讓秦沂不高興,於是他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秦沂的手臂。”
秦沂在他碰到自己之前就將手避開了,對紀燃新說:”所以你現在是要跟我做炮友嗎?”
紀燃新連忙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當然喜歡你,也很想要跟你在一起,所以我們現在在一起開心不就好了?”
深夜中一片寂靜,即便是爭吵,兩個人也都壓抑著低語,秦沂的語氣聽不出來激動,更像是冷漠,他說:“我不需要炮友,也不想跟人戀愛遊戲。”
紀燃新怔了怔,隨後他放柔了聲音,緩緩靠近秦沂,“沂哥,不是的,我真的喜歡你,沒跟你玩遊戲。”他是認真的,想跟秦沂在一起是認真的,不能確定未來也是認真的。
他才十八歲,他生命一半的時間都喜歡著瞿浩可他們也沒有走到一起,生活的不確定性太多,要他現在怎麼給秦沂一個承諾?死死抓住一段不能繼續的感情不放,到最後難道不是傷得更重?
秦沂看見紀燃新靠近自己,抬起手來抓住了紀燃新的頭發,將他往後麵拉,與自己保持距離。
紀燃新輕輕“啊”一聲叫痛。
秦沂又鬆開了手,掌心貼著他後腦,說:“我再說一遍,我不玩戀愛遊戲。”
說完,秦沂抓著被子側過身去,背對著紀燃新睡下。
紀燃新盯著他背影愣了一會兒,也隻能躺了下來,有點不甘心地說道:“如果我們在一起,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會離開我?”
秦沂說道:“我可以。”
紀燃新突然覺得秦沂的執著有些好笑,他盯著天花板上暗淡的圓形頂燈,“你爸要殺了你呢?”
秦沂還是說道:“我可以。”
紀燃新又忍不住說:“你爸要自殺呢?”
秦沂並沒有立即回答。
紀燃新將被子拉起來,蓋過半張臉,隻剩下眼睛在外麵疲憊地睜著,他以為自己不會聽到秦沂的回答了,結果黑暗中傳來秦沂沒有語氣起伏的聲音:“我會處理。”
聽到這句話的紀燃新沒來由感到一陣窩心,有些酸楚的感覺,他想要躺在秦沂懷裏,可是秦沂不肯讓他靠近了。
他翻來覆去睡不著,一直到了半夜,身體比大腦先陷入了疲倦的深淵,才逐漸睡去。
這一覺紀燃新睡了很久,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床上隻剩下他一個人,旁邊的被子已經疊好了放在床頭。
他從房間裏出來,看見餐桌上擺著早飯,石夢蘭正在廚房裏收拾東西,卻沒在家裏見到秦沂。他於是走到廚房門口,問他母親:“媽,秦沂呢?”
石夢蘭轉回頭來,回答他道:“秦沂一早就起床,說學校有事情,他先回去了。怎麼,你還不知道啊?”
紀燃新神情茫然,揉了揉眼睛,“他走了。”